尤其这几年又把重点放在了银叁角,所以哥伦比亚那片儿还算熟悉。更何况,提起吴邦其这名字,他记忆更清晰了不少,当初周寅坤死活要跟老爷子拿货,接下的那摊南美地区的生意就是吴邦其从中牵线,原来这人背后仰仗的竟是亚洲黑帮。
&esp;&esp;这个亚洲黑帮算是在哥伦比亚势力较大的组织,要不是周耀辉有了自己实打实的武装,还真不敢在人家的地盘儿上硬刚。
&esp;&esp;只是这亚洲黑帮什么时候换了新当家的,并且为什么那男人会盯上夏夏,周耀辉还真挺想弄清楚。
&esp;&esp;“说来听听。”周耀辉等着他下文。
&esp;&esp;“也不妨告诉你。”周寅坤搭在栏杆的手探了探,把燃烬的烟灰掸进海里,不掩饰地说:“今年一月底,亚洲黑帮的人联络到了罗扎良,说他们当家的想跟我认识认识。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晾了他些日子,期间也叫人去查过,可奇怪的是,这人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除了个名字什么资料都没有。结果就在前几天,他在机场自己安排了出戏,有意接近周夏夏,我派人试了他两枪,这人明显的训练有素,倒像是,部队出身。”
&esp;&esp;“而且,我怀疑连这名字都是假的。”
&esp;&esp;一月底,正是周耀辉让甘博亚建联哥伦比亚革命武装的时间节点,既然特意提到,就说明周寅坤很可能知道这件事。而那个时候是他通缉令满天飞的风口浪尖,是个正常人也不会上赶着去贴一个通缉犯。那么,反过来想,如果亚洲黑帮也知道他的人去建联了“哥武”,那上赶着跟周寅坤合作的理由,就不难想象了。
&esp;&esp;至于为什么选在那个时间去找周寅坤,按正常思维都会认为是赶早不赶晚,但没有九成的把握,谁又乐意趟进周寅坤这滩浑水里?
&esp;&esp;“所以?找你当盟友?”周耀辉半真半假地问,亦像是想听听对方的见解。
&esp;&esp;“你自己都猜着了,还问我?跟这儿装。”眼前那双眼睛不是一般的明镜儿,周寅坤最烦他这种一点点往外套话的说话方式,“他为什么找我而不是别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esp;&esp;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周耀辉心中明了,两人此时想法是一致的,“你是想说,穆怀良幕后是中情局在坐庄,所以他知道你我苦大仇深,更清楚洛斯赛塔斯背后的主事人是我。末了,更是想玩儿个大的。”
&esp;&esp;周寅坤抽着烟,瞥眼看他:“不然?”
&esp;&esp;周耀辉眼皮一抬,别有意味地点了点头:“所以你现在不做掉穆怀良,是想揪出老美来,落井下石拉人下马,再推个傀儡代理人上台,最后给我来个黑吃黑,夺了哥伦比亚这道关系,吞了原料地,是吧?”
&esp;&esp;“想是这么想。”周寅坤指间夹着烟,挑眉轻笑,对这番分析没有否认,“不过,这个穆怀良很有问题,总觉得他很了解我,也把周夏夏的秉性摸得一清二楚。再者,他公然挑衅,不就是想引起我注意么。先接近周夏夏,紧接着再试探我,却始终没有真正动手,那只有一种可能——放长线、钓大鱼。得先查个明白。”
&esp;&esp;“然后呢?”说话间,周耀辉余光瞥见海中漂浮的鱼竿尖受力弯曲,鱼线绷紧,他动作快而稳,一边提竿刺鱼,一边说道:“合着你是想让我给你查穆怀良?你周寅坤还有找我帮忙的时候?罕见。”
&esp;&esp;要不是因为时间紧,查起来慢,又牵扯到周夏夏身上,周寅坤压根儿不会来找他。然而当听见这话,更是顿时气不打一出来,看着周耀辉那悠闲钓鱼的背影,踩在甲板上的脚就发痒,忍不住想把人一脚踹进海里去喂鱼。
&esp;&esp;“把我推进到海里喂鱼,夏夏会恨你一辈子的。”那背影摆弄着线轮,还不忘告诫他。
&esp;&esp;周寅坤刚要放入口中的那支败火烟,僵滞在唇边,目光随即变得狠戾。看着周耀辉松线轮、收线轮,再松一点,又快速收紧,巧妙地把鱼遛到船边用抄网从鱼头部向后一套,接着迅速提起。眼看着一条有着亮蓝色纹路的扒皮鱼被抄了上来,滑溜溜地被顺进鱼箱里。
&esp;&esp;管它里面有没有鱼,周寅坤狠狠嘬了最后一口烟,反手就把抽剩的烟屁丢进了鱼箱里,烟头余烬嘶地烙在鱼身上,“周耀辉,你以为我不敢?”
&esp;&esp;“激动什么?”周耀辉转过身来,放下抄网,“我只知道亚洲黑帮之前的主事人叫谢志霖,是香港人,早年混大圈帮的。想要查穆怀良,不如先从他的前任入手,只是怕就怕有人先一步把线索给做干净了,这事就不太好办了。”
&esp;&esp;“那你尽快。”周寅坤才不跟他客气,甚至还敲打他:“我儿子死不死的不要紧,主要是你女儿。那黄鼠狼给鸡拜年都趟进鸡窝里去了,反正轻重缓急,你自己掂量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