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切,换来的,是床上的母亲,她此刻正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恢复着青春。
原本刻满岁月痕迹的面容,皱纹逐渐隐去,皮肤变得光滑细腻,焕发出少女独有的光泽。
那头曾经斑白的头发,此刻也变得乌黑亮丽。她的身体微微动了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似乎正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
哥哥动了动,骨头发出脆响。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笑着从柜子里翻出婴儿的衣物,动作轻柔地替弟弟穿上。
弟弟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不舍,有怨恨,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必多言,你我本是双生子,你一个眼神,我便能知道你的想法。”哥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笑容里充满了宠溺与无奈。
说到后面,他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弟弟目光幽幽地看着他:“哥,你很自私。”
哥哥把弟弟放到床上,让他跟少女并排躺着,轻声说道:“今夜是我最后的时光,你重新再活一遍,会很快长大到十岁的模样,我相信你能很好的照顾母亲,勿要让我担忧。”
说着,他缓缓坐到书桌边,手微微颤抖着,给自己研墨,墨汁在砚台中缓缓晕开。
他提笔,悬在黄纸上好一会,竟突然想起自己从来没有问过母亲的姓氏。
他突然想到,她最爱柳字,平日里喜欢哼小雅,歌词里写道,“有菀者柳,不尚息焉。上帝甚蹈,无自昵焉……”
便提笔写道:
有妇柳氏,自幼为奴,年甫十岁,腹得双麟。时值霜秋,瓦灶生苔,邻媪劝曰:“雏燕尚待哺,何堪并蒂荷?择其一鬻,犹可活。”柳氏抱儿泣:“并蒂莲同根,安忍折其茎!”遂簪荆为钗,夜浣纱于溪,昼采薇于野。
双儿啼饥,则左乳右哺,以膝为摇车;寒夜无衾,则解襦覆儿,呵气以温汤。尝病瘧三日,强起汲水,见倒影枯槁,忽闻帐中儿咿呀学语,相呼“阿母”,乃掬冰水沃面,笑曰:“双璧映辉,天赐我药石。”
及总角,柳氏燃松明课读。长子敏,诵《孝经》至“毁不危身”,遽向母叩首;次子讷,习《千字文》至“夙兴温凊”,潜为母掖被。其后数年,邑人始见柳氏鬓有星霜,惊曰:“昔年浣纱女,竟成柏舟松!”
时人曰:蒲苇之韧,
非争春色,但系根本。观柳氏以未笄之肩,荷千钧之担,廿载风雨不折其志,盖慈母之心,自成金石。今双鹤鸣于云衢,谁见当年巢中血羽?惟见陌上春草,岁岁青青。
写完时,天色已晚,寒风袭人。
他忍不住用衣袖捂住嘴,又重重咳嗽了几下,再次移开时,衣袖上已是斑斑血迹。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抽出一页新的黄纸。
遗弟书
朔风叩窗,孤烛垂泪,兄执笔如握千钧。忆昔襁褓之年,汝啼如春蝉初鸣。
丁酉惊蛰,汝始学步。母折桃枝为杖,扶汝于庭前老槐下。汝屡仆屡起,竟以三日得立。戊戌春日,汝执母手问字,指“永”字八法,忽仰面曰:“母手何糙如树皮?”盖因浣汝襁褓,寒泉浸骨所致。
及母事主,汝吮指憨笑,吾已司晨昏。岁在卯辰,疫瘴骤起,双雏俱染疴。母昼夜涕泣,兄虽与弟同庚,强撑病骨,为汝尝汤药、拭脓汗。寅夜盗汗涔涔,犹握《急就篇》授汝字画,恐荒课业。
乙亥惊雷夜,母劬劳致眩。吾负汝涉雪求医二十余里,血凝双履,二童共披蓑,汝伏吾背泣:“阿兄肩薄如纸。”然不知吾嚼姜祛寒,以体温煨汝足。
今观汝能赋《游子吟》,兄心稍慰。
然菱花镜里,吾鬓早生华发,脉如游丝。所遗《论语》廿卷,朱批皆代母课读时所注。望弟续温席之孝,晨读毋辍,夜课莫怠。昔共啖糖饴,今当共奉萱堂;昔同戏纸鸢,今宜同扶鸠杖。
生而同衾,死当同穴。兄去后,寒食麦饭,毋忘添双匕箸。临诀哽咽,不尽万一。
兄某绝笔
某夜
好久不见
郭宇讲完故事,傅沅看着他,估摸不准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王富贵是乘黄的后代?”但是如果是这样,不应该姓柳吗?
郭宇点头:“嗯,传说中,乘黄也有腾云驾雾,穿梭空间的能力。”
说着,他的目光缓缓落在躺在床上沉睡的王富贵身上,“他们长寿,生长缓慢,也能跟王富贵对应上。”
傅沅心中一惊,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郭宇最开始问的那个问题:你知道媒介师是怎么来的吗?
“你是想说,其实媒介师,其实都是神兽后裔?”
郭宇陈述:“根据研究,是这样的。”
傅沅有些懵,脑海里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不是说224局只有三个人吗,加我四个。”怎么研究这么完善?
郭宇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其实还有一些编外人员,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