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霍承风往教室后面看了眼,低声问和自己勾肩搭背的高志远,“徐亦来过教室没有?”
&esp;&esp;高志远不明所以,同样低声说:“来过,不过放下东西就走了。”
&esp;&esp;周嘉一口气跑到南墙,踩着树干翻上去,“妈的。”看着人跑远的背影,周嘉顿时火冒三丈。
&esp;&esp;“哪个班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周嘉回头居高临下地看了眼怒气冲冲的秃头主任,扬起嘴角笑了下。
&esp;&esp;“高二八班,周嘉。”
&esp;&esp;光是看着这张脸教导主任就认出了人,只是震惊下没立即反应过来,这三好学生啥时候学会翻墙了?不对,好学生也不能藐视校规!
&esp;&esp;“周嘉,赶快下来!”教导主任气得不轻,这比让他抓到不学无术的差生还难受,毕竟周嘉第一名的一寸照还挂在学校的荣誉墙上。
&esp;&esp;周嘉倒是下来了,不过是往学校外面跳的。
&esp;&esp;“嘶。”落地的一瞬间脚踝歪了下,周嘉面色一痛,手捂着脚踝勾着腰抬头看去,徐亦的背影已然变成一个视野尽头跳动的黑点。
&esp;&esp;沿着那条曲折的路走到底,周嘉最后也没有找到徐亦。
&esp;&esp;另一边,徐亦站在开裂的木板门前久久站立,手插在洗得发白的校服兜里,指尖摩挲着藏在兜里的那把折叠刀。
&esp;&esp;年久失修的自建房并不隔音,不用忽略巷子两边的嘈杂声也能听见屋里那锣鼓喧天般的呼噜声。
&esp;&esp;徐亦黑沉的眸光因为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而紧缩了瞬,他呼吸略微急促,指尖在细微地颤抖,摸出带着铁锈味的钥匙,缓而慢地将门打开。
&esp;&esp;积压在心里的怨恨呼啸着冲破最后那一道屏障,杀了徐大成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杀了他自己就自由了,只要这个人男人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自己就解脱了,大不了去坐牢,再不济一命换一命,总之而言对他来说都是不错的选择。
&esp;&esp;屋里弥漫着难闻的酒味,徐亦厌恶无比,冷漠地看了眼仰面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esp;&esp;徐大成打麻将喝酒通宵了一整晚,又一大早赶到青岩一中去堵徐亦,一到家就倒在这个破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
&esp;&esp;走动的声音很轻,如同鬼魅一般无声地在房间里穿梭。
&esp;&esp;徐亦快一个月没回这个家了,他睡的那间屋里早就不成样子,一把火烧了大半,四面的墙现在还黑得骇人,他为数不多的教材、衣服都堆在床上,面目全非。
&esp;&esp;——徐大成嗜酒如命,又菜又爱赌,喝醉了打牌打输了就会发泄在徐亦身上。最近一次的反抗是徐亦在人喝醉时按着他的头往墙上砸,徐大成第二天醒来后并没有丧失所有的记忆,他知道人想弄死自己、回忆起那个白眼狼阴鸷的目光时不由得产生了巨大的恐惧,于是徐大成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在人睡着时点了一把火试图烧死这个他养大的狗。
&esp;&esp;可惜天不遂人愿,徐亦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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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天气炎热,屋里的空气中都是饭菜变质的酸臭味。
&esp;&esp;沙发上睡死过去的男人依旧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esp;&esp;徐亦从抽屉里找到了两百块钱,把钱揣进兜里时顺手摸出折叠刀,瞥了男人暗黄的脸,无声地把刀展开,看见刀尖上一片生锈的地方时眉头微蹙。
&esp;&esp;在手指上划了一下,破开的皮肉处传来细微的钝痛,刀刃生锈的地方很快染上鲜红的血液,徐亦想,刀已经不够锋利了。
&esp;&esp;防止人中途醒来挣扎,徐亦找了两根绳子将人的手脚捆住。
&esp;&esp;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人,余光瞥到桌上的烟和打火机,转身看了会儿,拿起烟不太熟稔地含在嘴里,点火慢慢吸了口。
&esp;&esp;徐亦厌恶烟味,因此从来不碰烟,可在这个时候,在他认为结束一切之前,他想试试这令他厌恶的东西是什么感觉。
&esp;&esp;不合时宜地,徐亦不由想起早上闻到那人身上的烟味,一如既往的苦涩和难闻,却又没那么厌恶。
&esp;&esp;就像是每个男人的本能,即使从来没碰过,也在第一次上手时显得游刃有余。
&esp;&esp;劣质的烟草味快速蔓延在口腔中,苦涩的味道并不好闻,徐亦垂着眼将嘴里叼着只抽了两口的烟拿开,猩红的一点火星正在往上慢慢移动,徐亦视线投向沙发上的男人,拿着烟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