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匪纵横,祸事繁多。当务之急,当是巩固自身,备足粮草,方能上抵天灾,下拒贼匪。
徐徐图之,以待天时。”
事实上东汉末年,很多时候打着打着不得不停下来,不是因为天灾,就是因为粮食不够了。
曹操若有所思,陆离说的有道吗,自然是有道的,他这番话精准概括一下,是后世几乎人人都有所耳闻的六个字——高筑墙、广积粮。
可不是所有有道的事情都能够做,也都能够做成。你想不想做是一回事,手下跟不跟着你做是一回事,敌人愿不愿意让你做又是一回事。
真的准备好足够打上一年的粮草才愿意发兵的情况,很想化,也很稀少。这年头粮草不足、让许多农户饿死也要强征兵、征粮去打仗,这才是常态。
兖州,暂且不算跟曹操结盟的袁绍,那也是三面皆敌。
黑山军、袁术、陶谦,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看向陆离:“以伯安之见,最要紧的是人?”
陆离:“人自然是重要的,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存人失地,则人地皆存。”
“若无人,则无粮、无兵,无此二者,何事可成?”
总不能指望着那群世家豪强去下地给你干活吧,他们不让你给他们当牛做马就不错了。
曹操沉默后一声长叹:“伯安此言,当真振聋发聩。”
“以伯安之见,接下来依旧是天灾难断,人祸难消吗?”
陆离回视对方,眼神温柔却又冷清:“此事何须问离,明公心中当已有答案。”
有话到了嘴边,曹操却又咽了下来,陆离是不一样的,这份不一样代表着很多事情不能交给对方去做,因为对方不是一个廉价的能够被推出来平息众怒的替死鬼。
他没有说自己要怎么做,甚至接下来都没有继续跟陆离谈论这方面的话题。
转而以友人的身份,与对方说起了年节的趣闻。
等到军中有事来找,陆离索性便离开了。
曹操看着对方离开的方向,不知怎么突然便想起了他们初见时的场景,他是认出了陆离的,毕竟对方那么好认,如何能认不出来。
可认出对方后,曹操没有去打招呼,而是放任了两人的擦肩而过,却不曾想对方会叫住自己。
陆离是个说主动很主动,说被动又很被动的人,他这样的人,让人远之欲近,近之又欲远。
走出曹府的路上,陆离在一拐角处听到了小孩子的声音,循声望去,是一个4、5岁左右的男孩正在与一位妇人说话,陆离见过曹操的夫人,那边的那位妇人显然不是,应当是曹操的某位姬妾。
按来说,陆离该要避开的,可他看着对方的那一刻却险些看出了神。
十几年前,陆离的大父让人送来了两位女子。
这两人最后一人留下更名为易生,在背叛后死在了陆离的示意之下。
一人则是离开了,现在竟成了曹操的姬妾吗?
他们两人仅有一面之缘,又相隔了十几年,对方嫁人生子,与当初不说判若两人,也是大不相同了。
可陆离偏偏一眼就认出来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并不是一位适合叙旧的故人,陆离迅速收敛好了情绪,个过程中出现的震惊,仅他一人可知,明面上不曾流露出分毫,甚至不曾停顿过片刻。
走出曹府,陆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感慨世事无常,有的时候帮助未必是真的帮助,看似不好走的路说不定也能走出一个光明的未来。
可事实是他压根没有心情感慨这些,因为对方不仅是曹操的姬妾,还是曹丕的生母。
在他与郭嘉即将离开徐州的时候,郑玄找到他对他暗示了一些事情,比如说他的运气、郭嘉的命数,以及乐安陆氏素来擅治《周易》。
多可笑啊,他作为乐安陆氏的嫡长孙,如今仅存的乐安陆氏族人,既然要从外人那里知道自己家里人擅长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郑玄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写满了“拆穿”二字。
想想自己是怎么在《陈情表》里夸赞他们祖孙之间的情谊的,结果你们这么感天动地,可实际上竟然连自家祖父擅长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郑玄那边自己给自己说通了,觉得这是怕“厄运”延续到孙辈,才特意对陆离保密的。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陆离尽管面对郑玄的时候脸都没红一下,实际上脚下已经在重建洛阳了。
可是现在,系统那边曾经在解释陆离的倒霉时,说过他诞生的家族是命运安排着要消亡的存在,乐安陆氏擅治《周易》的设定,搭配上故人如今的身份,再想想当年陆乔的特殊反应……
这会是一场乐安陆氏的自救吗?
陆离的《周易》学的向来不好,这辈子也确定是学不好了。
可这不妨碍他能够按照答案找过程,已知曹丕是魏文帝,那么曹丕的母亲在那些擅长《周易》的人看来,是否就是自带“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