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感谢她,我的立身之本都要谢她。后来我受了伤,扮作乞丐时被吴家捡了回去,当药人。”嫪春厌顿了顿,很骄傲地扬起声音道,“五十一个小孩,我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
“我生母在世时也不喜我,我也是旁人带大的,嫪姑娘,你”魏春羽沉默半晌,干巴巴道:“很坚强也很厉害。”
嫪春厌笑:“你讲话比裴怀玉好听多了。”
夹杂着土虫腐败气味的风窜人鼻腔,叫魏春羽捂唇咳嗽起来:“咳咳那他现在人呢?”
“你不知道?你们一起进的幻境,你反倒来问我?”
“我后来掉进了二重菩提境,和他失散了。”
嫪春厌疑惑地“哦”了声:“一起布阵的人,绝对不会失散在‘上穷碧落’里。看来,是他不愿意告诉你,或者,他身体撑不住,被困在某个人物里了。怎么样,和我说说,你觉得究竟是哪种?”
魏春羽抿了抿唇,充耳不闻,撑起身子就要去掀车帘,动作间磕撞发出“咚的”一声也顾不得。
但帘布以外,却只有一匹温顺的马儿,赶车的地儿空无一人。
“我们在去哪?”
嫪春厌“嗳”了声:“做甚么这样急我们是在往东边去,裴怀玉给你准备了住处。”
车帘外,拿来印山峦的黛色深深浅浅,连绵一片,却已有渐远之势。
“东边?为什么不是回大青观?”
嫪春厌烦躁地扇了扇袖子,蹙眉道:“早说了你是个麻烦精,我不乐意送,要不是姓裴的谁爱来挨你问!我救你一命,倒似个要你逼供的犯人似的?”
“好了好了,我就和你说实话吧。姓裴的还不让我说呢,大青观遭了人寻仇”嫪春厌说到一半,魏春羽已经呼吸粗重、既惊且痛,她不得不停下来按住他,仿佛不这样做他就会血脉偾张而暴毙,“你也别太难过,木已成舟,你还活着,就好好把师门传下去。”
魏春羽忍了几息,蹦出两个字:“掉、头!”
嫪春厌道:“裴怀玉不让你去,就是怕寻仇的找到你,你先”
“我再说一遍,掉头!”
“你冷静点!你难道还不清楚自己身体是什么状况吗?崔阿妹给你下的毒虫和‘上穷碧落’的布阵差点害死你!你现在别说术法了,一年半载连跑起来都费劲,就别去添乱了。”
“添乱”二字一出,魏春羽浑身都泄了劲,他跌回角落,咬牙切齿地问:“仇家是谁?”
“金陵吴家,家主吴玉瀣。”
菩提境隔世之面(五) 葬……
疾驰中的车马门笭被掀开, 一团人影从内摔滚下来
还在车内的人急忙停了驾车的小法术,跳下了车轼怒斥道:“魏春羽!你不要命了吗!”
魏春羽浑身在土里滚了一遭,衣冠歪斜、杂乱不堪, 更糟糕的是, 他断了条腿。
见甩不掉眼前人, 他在那人困惑惊惶的目光下拔了剑, 狠心朝自己小臂内侧割了一刀。
“你干什么!”
魏春羽取了血给她:“你知道的, 我跟他血脉相融,这个能解柳巫的毒。”
“你是怎么知道”嫪春厌的怒意如遭水浇, 声音也弱下去, “我欠你一个人情, 但柳巫等不及,我必须先回去解毒,再回来还你。”
她干脆地接过了装血的水壶,没有再拦他。
魏春羽摆了摆手,实在没力气和她废话,拖着条断腿又爬上了车:“你把车留给我,别拦我,就算报恩了。”
嫪春厌在他身后犟道:“我会回来找你的!”
“”
大旱时没有及时雨, 庄稼死光了才下, 屁用没有。
日夜兼程, 等魏春羽赶回大青山,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过去姚春华不许善渊善时吃甜食坏牙,她俩就偷偷开了个小法阵, 从观内直通到山脚下。或许师父早就发现了,但也没有把法阵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