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香樟树枝叶茂密,看上去已经存在很久。
再往前是一条不规则的基于草坪上的石板路,小道尽头是一扇双开镂空铁门,此刻正敞开着,等待他们的进入。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裴陆行才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谢灵唇角弯了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敢跟着我。”
“嗯。”
他目光垂落,望向她,静静的,问:“那你也敢么?”
她微微怔了怔。
院子外几棵桂花树的甜香在空气中无声息地扩散,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已经来到了别墅门口。
谢灵停了下来,看着他。
这时,里面等候的人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语气近乎恭敬地说道:“谢小姐,您之前吩咐的已经准备好了,要现在开始吗?”
“……嗯。”
谢灵回答。
分辨不清是哪个问题的答案,也或许都是。
穿过前院,中间有一片全开放的休息区,而后直通后花园,比前院要大了许多,看上去快有两亩。
这栋别墅只简单装修过,几乎没有什么风格与特色,更像是某种投资产品,而非住宅。
尤其是后花园近似荒芜的,一片土壤大约刚翻新过,什么也没有,光秃秃的。
有人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和工具递了过来,望了一眼天空,说:“今天刚好天气很好,很适合播种。”
裴陆行从那人手里接过防护衣,正要穿上,才发现是两套。
他明显一顿,而后眉梢轻轻抬起,看向谢灵,问:“你也要?”
“不然呢?”
谢灵说:“我大老远叫你过来,就是为了看着你一个人做苦力?”
裴陆行唇角勾了一下,反问:“怎么,你认为自己做不出这种事?”
“……”
这种低级的污蔑,谢灵都懒得理他。
她命令道:“帮我穿上。”
他笑了笑,走过来。
她里面穿的是一条贴身的浅绿连衣裙,领口有些低,脖颈处留白多,阳光照过来,一片白晃晃的皮肤,近乎半透明般。
他目光停了两秒,然后弯下身,将防护衣的拉链拉到顶。
园艺师又将装着种子的盒子递了过来,说:“撒播就可以了,没有什么技巧。”
他从盒子里抓了一把种子,向两人示范了一下。
做完以后,很自觉地退到一边,将后花园留给了两人。
等人走了,裴陆行拿起盒子,拨弄了一下里面的种子,看不出什么,随口问道:“种的什么?”
“雏菊。”
谢灵从里面抓了一把种子,有样学样地撒了一地。
不过撒完以后她就发现,原来刚才园艺师随手一撒的均匀并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她蹲了下来,手动地补上了空缺的地方。
白色的防护衣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大,当她蹲下来时,很像一只人形兔子。
裴陆行注视几秒,走到她身边,将她身后的帽子罩在她的脑袋上,说:“怎么想到来种雏菊,让别人做不就行了。”
谢灵有洁癖这件事,他是最清楚的了。
但凡他打完球回来,她就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直到他洗完澡为止。
不仅如此,有时候他刚洗完手,手上还有没擦干的水珠,哪怕是干净的水珠,也不能用湿着的手碰她。
不然她会露出很嫌弃的表情,然后半个小时都不会理他。
播种这件事不仅会弄脏自己。
更重要的是,对大小姐而言,一切体力活都是无聊的,她甚至连他打球都理解不了——这还是有竞技性的活动,至少还隶属于体育类。
播种?
一个不存在于她字典的词组。
谢灵却做得认真,一边播种一边说:“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她抬起头,看
着他。
然后那双眼睛弯了起来,说:“云溪,这里是整个延和市离商业中心最近的别墅,离延和的几所大学也很近,从这片别墅区出去再走一段路就是临云街,虽然比不上新宫街那边,但配备是齐全的,打车去新宫街也只要十分钟。”
云溪别墅。
——按照财产赠与协议,将会在裴陆行满十八岁生日的当天完成交接手续。
从此,裴陆行会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地方。
一个不想被人打扰时的安全点。
“关于我为什么要亲自来做这件事。”
这一瞬间,灿烂天光照进她的眼底,铺出一层细碎的光点,仿佛拍卖行里压轴出场的宝石,让人挪不开眼。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我想亲你。”
撒播的方式相对而言还算轻松,加上今日天气好,两人并没有在云溪耽搁太久。
不过结束以后,谢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