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临嗤笑一声。
但一点笑意转瞬即逝,他想到另一件事,又说:[去查清楚杨烨夫人的病情。]
嘉穗已经看他很久了。
他刚刚盯着手机一会儿笑一会儿凶的,表情堪称丰富。
她觉得自己很俗套,但忍不住好奇,他和谁聊天能聊成这样?
等江序临收起手机抬眼的时候,她已经飞快地低下头去继续喝豆浆。
尴尬的是,咸豆浆已经见底了,她嘴巴慌不择路地忘记选择甜豆浆,这下在空碗上一磕,又疼又响。
“……”嘉穗尴尬得不愿意抬头,索性假装碗底还有点儿,闷头就要喝。
这时,一只大手伸过来按在她脑袋上,江序临毫不客气地笑了一声,另只手周到地替她把甜豆浆平移过来。
“倒也不用那么节俭。”他声音依旧无波无澜,嘉穗却听出一丝促狭。
“……”
嘉穗憋屈得不想说话,却不能不报仇,闷了三秒的气,把手边的油墩子往他面前一推。
“为了吃完你给我买的包子,现在吃不下这个了。”她很刻意地使坏,“你吃掉吧。”
一个人刻意“刁难”另一个人,目的仅仅是让对方意识到自己的刁难,意义何在?
这是一个月前江序临会问的问题。
现在他挑挑眉,接过那个油乎乎的东西咬了一口。
嗯,油腥味,萝卜味,猪肉骚味。味道不大好,但也不是不能吃。
“真吃啦?”莫嘉穗微讶地睁圆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一只脚从矮桌子下伸出来严阵以待地勾住半米外的垃圾桶,“你别吐桌上哦。”
江序临缓慢地咀嚼,把接受味道的时间尽量延长。
他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和非常灵活的肢体,忽然觉得她很像一只螳螂……
不,不是。这不是逗她吵嘴的时候,他停止心底的调侃,认真地想,她像一只黑翅长脚鹬。
这种鸟在河滩沼泽处捕食的时候身段柔软,双脚可以折叠成各种角度;凌空飞翔时却姿态异常,它们习惯把长腿绷直拖于尾后,像一道红色的闪电。
黑翅长脚鹬在国内并不罕见,在许多城市的湖泊滩泽处,江序临都见过它们的身影。
但今天……江序临没想过自己会用一种鸟去形容一个人。
口腔里的味道渐渐变得平和,他吃完了一整个油墩子。
嘉穗忙给他倒一杯热水,简直想鼓掌,“太伟大了。”
江序临问:“你还是我?”
“当然是我。”
江序临无不可地笑一声,评价道:“人的味觉会越来越不敏感。所以我不觉得这个东西难吃。”
“……”嘉穗见他喝了口热水又吐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反应,终于放心,小幅度地拍了拍胸口。
江序临看见她的小动作,哼笑一声问:“这么怕我吃出事来,干嘛又要我吃?”
这问题很不好回答。嘉穗不想承认自己刚刚一瞬间有恶俗的试探心——“为了我”这种证明存在感或重要性的老套陷阱,她居然也想跳一跳。
哪怕只隔五分钟她现在都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意义何在?
“反正你不是觉得不难吃。”她糊弄地说。
好在江序临也没追问。他换了个问题,问到她的维修平台,刚刚那个女生是不是第一位顾客。
“对啊,我在社区群里认识的。”嘉穗说到这个有点骄傲,“我看她总在群里找物业,一个阳台门把手的问题发了两三次了,估计物业不大靠谱,就私底下加她了。”
江序临点头,又是平平淡淡一句:“厉害。”
他又问:“那么你的平台算是今天就正式起步了?有什么我能帮你的?”
他问得太自然,以至于嘉穗愣了一下。此前她几乎刻意地避免想到江序临在她的事业上能提供的“效用”。
见她不语,江序临蹙眉,“我之前没跟你说吗?如果我是投资人,我会很愿意赞助你的这个想法。”
他当然是认真的。
嘉穗思索一阵,想到什么,眼睛亮亮的,“你今天也没有工作对吧?我们去逛家具城好吗?”
32作为丈夫的“效用”
就在前天晚上,江序临还想过他要和莫嘉穗一起来逛逛家具城。临江公寓没有人住过,虽然硬装合格,但自己的住处,一应用品都该他们亲自挑选——比如,莫嘉穗卧室的床品他很喜欢,但浴室的台盆似乎材质不佳。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果然来逛家具城了,像所有新婚夫妻一样,却不是为了装饰自己的家。
莫嘉穗直奔卫浴区,进去就跟人聊,把每一种厨房台盆、洗手间下水的方式刨根究底地问,问到销售小姐都答不上来的时候,她就特自然地说,我能自己看看吗。然后把那些个台盆水管里里外外研究个遍。
到第三家的时候,终于有销售质疑她的身份,委婉地问她家里洗手间的面积、想要什么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