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从前的计划全不算数,想要获得商麟的信任何其难,就算他真能与她推心置腹,也难保不会将她当成棋子利用。
她是闲的吗?
在燕宫“伺候”了这么久的人,她一分好脸色也摆不出来。
她浅浅应了声,眼神落在不远处的越鹤身上。
越鹤今日喝得有些多了,已然双颊绯红,神志不清。一旁的越司徒见状似乎是呵斥了他几句,他便起身跌跌撞撞往后头的花园里走,华臻顺势垂下眉眼,附到商麟身侧。
“殿下,我片刻后回来。”
说罢,也不待商麟点头,她转身离开。
商麟的眉目笼罩在阴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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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臻执着宫灯进了花园。
离了宫宴的灯烛辉煌,此刻她的双眼也如蒙上了一层雾霭,好在她早找好了宫灯,做了打算。
寻觅片刻后也未发现越鹤的身影,华臻往深处走去,倏地听见假山后传来几声争执。仔细一听,还有几声女子的哭腔。
华臻走近,影影绰绰瞧见越鹤和一个宫女。
他调笑出手,宫女吓得节节后退。
越鹤刚伸手要摸上宫女的脸颊时,倏地被一股力从身后一扯,他狐疑转头,却发现背后空荡荡一片。他以为是自己原先没站稳,回过头继续逼近宫女,下一瞬却险些被拽倒在地。
越鹤转身大喝一声:“是何人!”
回应他的只有无波的湖水。
他再次看回宫女时,脸色骤变。他虽面上醉了,可神智并非不清醒——站在那儿的分明不是原来的宫女!
越鹤迟疑地往后退了退,脚步有些颤抖。
那宫女手里拿着一盏宫灯,幽暗的光映在她脸上,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笑,瘆得慌。
脚下碎石块将他一绊,越鹤跌坐在地。
他壮着胆子问:“你、你要做什么?”
华臻妖冶一笑,“哦?公子方才不是还说要带我回府吗?这会儿便不记得了?”
越鹤头皮发紧,身子边往后缩,喃喃道:“见鬼了……”
“见鬼?”华臻猛地凑到越鹤眼前,将宫灯照在他脸上,“啊……还真是……”
越鹤一惊,伸手往脸上抹去。
华臻道:“擦不干净的,越公子。”
“你骗我!”越鹤朝四周望去,警惕道,“你跟刚才那个婢女合谋了!”
华臻只想冷笑,莫说她没有串通,就算真是她的计谋,她怎能算得到越鹤要来后花园犯贱呢。
她冷哼一声:“我好心与越公子提个醒,你不听我的便罢了。只是你家那个宅子……罢了,你不爱听我便不说了。”
她转身欲走,越鹤急急叫住她:“喂!你、你说完。”
华臻这才紧皱眉头,煞有介事道:“越公子家中有一不详之物,常置府中,或招致灾祸。”
“什么物件?”
华臻眯起双眼,思忖片刻后道:“离得太远,我看不真切。大抵是放于一锦盒中,是以上等木料制成的……似乎是金贵物件,不过,甲之蜜糖乙之砒霜,这东西克您。”
“克我?”越鹤嘴唇咬得极紧,这样的东西他们越府数不胜数,几乎全是父亲搜罗的稀罕宝物,可他怎么知道哪样克他?“你说的是真的?”
华臻幽幽道:“这锦盒里呀,有一块金丝锦帕,锦帕边沿嵌以朱纹;想来人们见了只觉精美,哪能想到那其实……是人的血呢?”
越鹤悬着的心突然沉下,他扶着地站起身,忙向华臻道:“去了府中,你能找出来那东西在何处吗?”
晚风拂过湖面,耳畔响起树丛的沙沙声。
华臻轻柔一笑:“自然。”
“事不宜迟,你现在就随我回府。”
华臻随着越鹤绕出假山,冷冽的声音随着晚风一齐传来——
“去哪儿?”
商麟挺拔的身形静立在假山旁,绶带被风吹起。
越鹤彻底清醒了,他对商麟行了个礼,恭敬道:“殿下,臣有要事,这是要回府中。”
“孤没问你。”商麟的眼神一直落在那盏宫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