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胆似的,格外不怕死了:“是。”
他不清楚那宫女本事怎么样,只以为是小孩子家家胡闹的凑来的药,没想到还真快要被她治好了。
公子不愿这人活着,以免走漏消息,那他当然也不会任由她活着,哪怕烧成傻子也不行。
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陶宁打断他的回忆:“那好,就当你蓄谋已久,一定要我死了才舒服。既然你下了毒,为何又让人将病重的我丢进柴房里,还半夜亲自来杀我?”
手一指他的左手手背,那上面有一道陈旧疤痕:“我昏过去前,看见袭击我的人左手手背上有一条疤痕。”
陈管事被点出疑点,下意识手一缩,想要把那只手藏在衣袖下。
陈管事依然一言不发。
陶宁:“当日陛下与公主雨花园中赏花,你担心我在公主面前说了什么,就借机上前给公主请安,行的却是女官的礼,右手盖住了左手。”
“你总不能说你当了几十年的太监,忽然就忘了自己是个男人,把自己当女官了吧?”
崔虹适时出声:“下官的确看见了,着实疑惑了一会,还以为他没拜见过公主一时紧张给忘了,可他却是从宫里出来的人,绝不会犯这种错误。”
毕竟礼仪不端也会被罚的,他当了那么多年太监,先帝都见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见到公主紧张到忘了动作?
陈管事一句比一句不客气:“因为我嫌你死得太慢。”
这话成功让秦央皱紧眉头,看向陈管事的目光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可是还有一点有疑惑,崔虹道:“还有一事不明,公主,安姑娘,我曾审过罪人陈霖同僚以及手下的太监,他们都说那一夜他们几乎都在一块,共商陛下驾临的事情。只在月上中天时因腹疼难忍出去过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陶宁好心解答:“崔长史有所不知,那几天我去过柴房几趟,发现假山石处有一条通往他住处附近的小路,那小路十分隐蔽,不对行宫布局了如指掌的人发现不了。要是跑快一些,足够他一盏茶时间来回。”
崔虹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门外,一个侍卫悄然退出,遵从长公主命令前去查看。
陶宁双手一摊:“所以我在地上躺了一夜也没人管,因为他要赶回去让别人知道他没有下手的时间。”
转而看向陈管事,陶宁说:“你说你因私仇杀人,下毒又怕死不了担心夜长梦多,决定亲自动手。”
陈管事不说话了,她说的每一句都像是亲眼看见他的行动痕迹,几乎完全吻合。
不过已经无所谓了,他也没打算活,能留个死个痛快也不错。
然而接下来的一句话打破了他的侥幸。
陶宁:“但是清寒这等毒药,可不常见。史料记载它第一次出现是前朝皇帝为秘杀将军解兵权,又不愿意留下骂名,而让人专研的毒,不出三日,那将军果然高热而死。”
“天下毒药这么多,清寒却难得,你不过是行宫太监,又是从哪里得到清寒的?”
也是陈管事运气不好,偏偏遇上的喜欢钻研稀奇古怪秘药的徐太医,还给他看出这是清寒。
不过就算没有徐太医,陶宁也会想办法将此事跟前朝联系起来,总是逃不过的。
陈管事动了动唇,被连番诘问,脑子要被炸懵了,好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其实他想说偶然得到,死不承认便罢。
可所做的事情都像是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仿佛亲眼所见,他又开始担心自己说的哪一句话被对方当成突破口诈出更多事情。
陶宁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根本没办法解释清寒从何而来,你还有所隐瞒。陛下遇刺一案跟你有何关系?背后主谋究竟是谁?余党又在何处?!”
上当了,这人的目的根本不是查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
在那一刻里,陈管事脑海里闪过无数事情无数人影,多年的筹谋决不能因为他一人而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