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延一直双唇紧抿并握紧了拳头,一副严阵以待、蓄势待发的紧张模样,随着那绢帛堡垒被挑塌,对面果然陡地射来一支火箭。
“看见没有?正是如此,就是……若非提前防备,阵伍一定散乱……”
薛孤延连忙指着那火箭飞来的轨迹大声喊话道,但见那火箭短促的划过夜空很快便掉落在河面上,便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
潘乐并没有理会薛孤延,而是探头向前深嗅一番,然后在几名甲卒的护卫下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在那散落着绢帛的桥段下方俯身下望,继而脸色便陡地一沉:“满仓的油膏,敌军的确是准备以火阻截!”
河桥表面虽是铁索与厚重的木板组成,但在其下方却有着一排的浮船作为支撑。这些船只使得河桥结构更加厚重,可以承载更大的重力,而且当暴雨水涨的时候,也能增加桥身的浮力,使得河桥不至于完全被湍急暴涨的河流完全淹没。
但今靠近河岸这一段的桥下浮船中,却被放上了众多灌满了油膏的陶罐,一旦引燃便会直接从下方烧穿河桥桥面。
潘乐手扶佩刀,望向对面河桥尽头的岸边晃动的甲卒人影,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摆手道:“暂且退回河阳关,速将此边敌情奏告大司马。”
第0488章 激战河桥
河阳北中城直堂内,刚刚从河北马场快马返回的斛律金在听薛孤延将他与敌军的交战过程讲述完毕后,便低头沉思了起来,过了片刻后才又望着薛孤延叹息道:“真是大意了。”
“末将只道此路人马应是贼之偏师,夺我关防后必定会贪心更炽,若不迎头痛击、夺回失地,或会引来更多……”
薛孤延面对潘乐时还敢瞪眼争辩几句,可在听到斛律金的指责却不敢反驳,尤其他此番本就有错在前,出兵时虽也着员向斛律金告知一声,但却没有等到答复便已经急不可耐的引众而去。
斛律金却并没有继续倾听薛孤延的辩解,而是又转头望向潘乐并皱眉道:“相贵这一次也不谓应变周全,三城是我河防之本,我等所以镇守此间,便在于此间城防安危。除此之外,余者皆不在你我计议之内。因小失大,悔之晚矣啊!”
潘乐自知斛律金这是在指责他受困于番兵塞桥、没能及时夺回南城,略作沉吟后才抱拳说道:“大司马明鉴,我所在守中潬城,看似是与南城唇齿相依,可以相作策应,但彼此并无统属。
薛孤延败后也并未向我告知危情,若我能早知,又岂容贼徒轻夺城防?待知其事,时机已经错过,贼能在此短时之内便逐人布防,想必已在城中得用降人之力。未得后路人马援济,末将实在不敢将中潬城兵力尽置于桥南……”
斛律金听到这里,眉头便微微一皱,旋即便又开口说道:“方今情势如何,想必不用我再多说。我与你等并在一事,可谓荣辱与共。薛孤延失其所守,我并不深作责难,是恐威重而夺其志,有损衔恨复仇的勇烈情怀。
言诘相贵,则是因为你素来智勇双全,主上在时便常常自语所得相贵之力不只一斗将之用,镇抚征戍,每所任用皆无过失。痛失一城,诚然可惜,但事之功过却仍言之过早,大有挽回之余地。今日言事也只是相诫你等,切勿颓废丧志而更益贼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