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渐斜,大家伙都要回家了,男子也正要往旅馆走。
他就住在旅馆里。
半个月前,他来到这座岛,住入翠丝旅馆,一口气就给了三个月房钱、饭钱,当真大方得很。
没过两天,他简单在这城中逛了逛,就开始在广场上吟唱长诗。
他说自己是个云游四海的吟游诗人,近来无事,就在这里既当自己的练习,也当和大家一起玩乐,这就轻松聚起了不少闲人愿意围绕在他身边。
现在城中众人基本都知道他名为时寻。
眼看就能进入旅馆了,时寻忽然顿足,看向右后方。
一个头发乱糟糟、身上衣裤脏兮兮的男人正抓着头看着他。
那男人的脚很想动,应该有什么话想要和时寻说。
但他始终没有走过来,只站在那里,咬着唇看着时寻。
旅馆的老板已笑眯眯过来。
“时寻,你怎么不进来呢?快快,赶紧进来!今天我可特意让厨房给你多准备了一道好菜!”
旅馆的老板当然热情。
时寻来到旅馆后,给他的金银可远远不止三个月房费饭费!便是让他现在就将旅馆里的其他客人都赶出去,只殷勤招呼时寻一个人,那都绰绰有余。
刚开始,旅馆老板还对时寻毕恭毕敬,后来见时寻和城中那些普通的老人小孩都能打成一片,他索性跟着那些人一起喊时寻,也好显得亲热些了。
见时寻还没动,旅馆老板顺着时寻目光看去,一下子就看到那个邋里邋遢的男人。
旅馆老板登时眉头一皱。
他拉着时寻,就想将时寻往旅馆里带,嘴上还说着:“你不用理那个人,那个人是有点问题,我们这儿的都知道他怪异,所以平时就不大爱搭理他……”
老板忽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拉动时寻。
时寻依旧和那男人对望着。
那男人抓头发的动作越来越快,显然为难到极点。
时寻冷不丁问:“他叫什么名字?”
旅馆老板怔了一下,支吾两声才说:“阿维德。”
马上,旅馆老板又补充:“我们都知道,他就是一个炼金炼疯了的人,连他的亲人都受不了他,从这座岛上搬走了,他实在没地方可去,这才继续留在这里。不过我们都知道,他这人太古怪了,如果不早早避开他,就一定会被他缠上。哪怕你只是礼貌地和他打个招呼,他都会想着缠上你……”
旅馆老板还想继续说着阿维德的不好。
时寻已坚定道:“我准备请他过来坐坐。”
“好……什么?!”旅馆老板后知后觉地大张着嘴,“你、你说你要请他过来?”
“你不乐意?”
“这……”老板再怎么都装不出好脸色。
他断绝不乐意让自己的旅馆沾染上阿维德那人!
但面前的是他难道遇到的豪爽客人时寻,拒绝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唯恐自己说出去了,时寻就要换一个地方住。
尽管他这里是岛上最大最好的旅馆,但不是说就只有他这一家旅馆,更不是说时寻就不能租民房住!
以时寻现在在城中的人缘,多的是人希望时寻到他们家里住。
“很为难?”时寻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老板,“这位阿维德也有住的地方吧?”
老板又是一怔,才点了点头:“他城里有一套屋子,是他家里留下的,不过他很少在那里住,那里早就变得乱七八糟了。他大多数时候都住在城外。那里是他平常钻研炼金术的地方。那地儿的味道可不好闻,东西摆得也乱。他城里的屋子这么多年都没收拾了,也就脏一点,但他城外那儿可是自个儿弄得不成样。”
“有地方就行。”时寻仍带笑容,“那就麻烦你去准备两人份的饭菜,用食盒装着,我带去他那里,我到他那里和他说会儿话。”
老板忍不住“啊”了一声,还是被时寻催促一句,这才忙进了旅馆,直奔厨房。
时寻则走到阿维德面前。
早在时寻走过来时,阿维德就开始避开时寻目光。
等时寻在他面前站住,他更下意识退了一步,低了头不敢看时寻。
“我听老板说,你叫阿维德?你好,我是时寻。我看你像是有话想和我说。”
阿维德这才抬头看了看时寻,又飞快低下头去,神情扭捏得很。
“我……”
他支吾着说不出话。
时寻轻笑一声,又道:“如果是和炼金术有关的事,我说不定真能和你讨论点什么。”
阿维德又惊又喜地抬头,一个激动,好险没抓住时寻双手。
还是他紧要关头意识到自己身上确实脏乱得很,方没碰到时寻,讪讪地缩回手。
可他语气中的激动已经藏不住。
“我没有辨认错?你真的是会炼金的?我就说!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身上有一股很特殊的气息,很像我家里那些东西散发出来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