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以拉神的名义保证,奥西里斯会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她破涕为笑,拉为自己哄好了这个小女孩感到雀跃,这可能是因为动物总是对简单的情感反应得更为强烈——鹰隼踮起扑腾翅膀,祂张开翅膀的体型过于庞大,挥动间带起微弱的气流,伊西多鲁斯又听见那种,裹挟在风中微弱的嘻嘻笑声。
伊西多鲁斯大着胆子问他:“那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鹰隼安静下来,他有些不高兴:“他会再次体会到他死时的痛苦,一直到你原谅他为止。”
“我的孩子,你不应该在我面前还想着他,这是对我的不尊重。”
她觉得拉没有发火的预兆,反而很认真的想把伊西多鲁斯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她野蜂蜜一样澄澈的眼睛眯起来对着拉撒娇:“对不起嘛,伟大的拉神。”
鹰隼一只翅膀捂住喙,又飘飘然扑到半空中,喝醉酒一样摔在伊西多鲁斯怀里。伊西多鲁斯伸手抱住有些大而重的鹰隼,坐在床沿,用手沾着罐子里浓郁的乳香油膏搓热融化淡黄色的油脂。
她给鹰隼梳理羽毛,鸟将头搁在她的臂弯闭上眼睛,小心地收着喙,喙对于人类柔软的血肉来说非常尖锐。伊西多鲁斯以手作梳慢慢理顺羽毛,羽翼沾上没药香,味道有点像沾着辣椒粉的柑橘,她鼻尖耸动,有些想打喷嚏。
羽毛在她的手下逐渐变得根根分明色泽鲜艳,手捋过所有羽毛,再仔细照顾翅尖,她甚至能摸到鹰隼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咚地跳。
伊西多鲁斯问他:“你们到底想要我做什么呢?”
拉说:“只是希望你能把历史走下去,这个历史是对于你来说的,你来自未来,史书上发生了什么,记录了什么,应该有什么不该有什么,对于你来说是注定的事情。”
“即使你不知道,伊西多鲁斯,但是如果你在那时翻阅过埃及历史,你就能明白你该做什么。”
伊西多鲁斯很久没吭声,她缓缓问出一个要命的问题:“可我没有翻阅过,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顺其自然就好,不该发生的我和奥西里斯都会阻止你,我保证他不会再用那么粗暴的方式了。”
伊西多鲁斯试探性问他:“我必须要这么做吗?”
“是的,埃及没有掌管时间的奈杰尔,即使是我们也有黄昏落尽的那一天,尽管第二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因为你就来自那个未来,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那个未来。”
拉说:“不要让选择扰乱宇宙,我无法控制。”
伊西多鲁斯忍不住轻轻刺祂一句:“你应该知道,在我的那个时代,你们的文明其实已经断代了。”
拉看着完全无所谓:“是的,这就是命运,希腊人最爱沿用的母题,也是我所说的——诸神的黄昏终有一日到来。”
祂的声音温柔而无奈地为祂的孩子道出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安慰她:“没有什么是生而不灭的。”
“所以不要为了我而担心,孩子,实际上我更担心你。”
鹰隼的脑袋轻轻靠在她的大腿上。
伊西多鲁斯的手停在鹰隼胸脯的位置,她能感受到掌心相触下强健的心跳,微微向上就能抓住他的喙、卡住他的喉咙。
她的手指蜷缩一下,又滑到背上为他轻顺着脊梁。
“伟大的拉神,我供奉你。”伊西多鲁斯说,她床边是早已准备好的贡品,正如她所说,鲜花,鲜美的葡萄酒,丰盛的面包和瓜果。
还有将拉抱在怀里的伊西多鲁斯。
她自己看不见,但是拉能,他能看见她美丽的、甘甜的、半透明的、晶莹的幽蓝色灵魂。
她的巴像一只被冰封的、哀啼着的青鸟。
拉拒绝了这次供奉:“我已降临,我倾听你的求助而来,我只会收下我感兴趣的贡品。”
“你想要什么?”
“这还不是时候。”鹰隼说。
伊西多鲁斯心说这种爱在故事最后收取利益的都是谋求甚大的,不过已经无所谓了,她无所畏惧。
鹰隼在太阳即将沉入海底时一直在沉睡,他被油膏打理的整整齐齐的翅膀有些卷边,伊西多鲁斯感受拉的心跳还是平稳的,但似乎远不如刚见面时有力。
也许是因为祂睡着了,伊西多鲁斯把鹰隼围在毯子里,侍女来给她送饭,进了门诚惶诚恐地对着床就地一拜,她只会埃及语,是因为语言不通特意被母亲调来照顾伊西多鲁斯,所以侍女说了什么她都听不懂,唯一能听懂的也许是“拉”的名讳。
侍女拜完床又拜伊西多鲁斯,膝行过去,抓住她的白袍一角恳切地说话,她真的听不懂,她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不断用希腊语重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侍女哭着将发间小巧的金色莲花造型的发饰交给她,对她打手势,可是手势她也不懂,埃及侍女对她咣咣磕头,然后叩首恋恋不舍地离开。
伊西多鲁斯把玩金灿灿的莲花,饰品质地较为柔软,看样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