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爹娘的坟茔说道,“家里没银子,他们还打算继续送四叔家的堂弟读书,只能拿我的婚事换钱。”
只是她没打算老老实实听他们的话嫁人,以她爷奶叔伯的性子,必然是认钱不认人的,巴不得将她卖个好价钱。而且男方要真是个拿得出手的,她上有堂姐下有堂妹,怎么也轮不到她捡漏。
饶絮跪在坟前说了半晌话,又吃完了一个鸡蛋,剩下那个她攒着打算明天再吃。眼见天光大亮,草叶上晶莹的露水也随着太阳出现渐渐消失,她对着坟磕了两个头,又将墓前掩饰了一番才起身转去另外一边,打算摘些野菜。
前两天又淅淅沥沥下了场秋雨,坡上的野菜也终于露了些痕迹出来。饶絮来到村里人常摘野菜的那片山坡,就看见三四个婶子已经得了半篮子。
都说“六月苋,赛鸡蛋;七月苋,金不换”,眼下到了九月,苋菜虽然没有六七月间鲜嫩可口,但也是农家人桌上的一道美食,尤其是像饶家这般人口多饭量大的,光是地里侍弄的那点青菜萝卜根本不够吃,野菜就是必不可少的。
饶絮眼睛尖,且她经常在这坡上走动,不是捡柴火就是摘野菜打猪草,因此没花多少工夫就摘了半篮子野苋菜,又摘了几把刚出芽的嫩牛膝和山芹菜。
摘完野菜,她提着篮子又转道去了竹林那边,他们村子挨着后山的地方有一片野生竹林,因为距离村子有些距离,所以平时没什么人过去,但春冬两季会发些嫩笋子,拿来煮汤或是晒干了炒两片熏肉都好吃,偶尔也会有饶絮这样的过去看看。
只是今日她刚走到半路,就看见竹林边的破旧土屋冒出来人烟。
这土屋是以前村里修建给无儿无女的老人住的,所以没下什么功夫,用黄泥涂了墙面,再捡了几把干草盖在屋顶,勉强能住人就行。但之前住在这里的老人两年前就去世了,因此这里也荒废了两年。
她停下脚步看了看,没一会儿就听见里面传出来惊天动地的咳嗽声,砰的声木门就被撞开了,只见一个身形高壮的男人风风火火从里面飞奔出来,手上还拿了什么东西,眨眼就没了人影。
饶絮愣在原地,下一刻又看见屋顶冒出滚滚浓烟,她急忙扔下篮子,跑进土屋侧边仓库里找到个破木盆,又急匆匆跟着方才那个人影的方向跑去打水,所幸这土屋距离河流不远,来回不过半里地,两人跑了两三趟,才手忙脚乱的将厨房里的火苗浇熄。
跑得太急,饶絮只觉得喉咙口一阵腥甜,她拍着胸口咽了咽口水,大口喘着气靠在柱子上,这才看向对面连衣服也被烧了个洞的黑脸游二。
游满看着烟熏火燎一片狼藉的厨房,脸有多黑心就有多怒,他不过是去山上砍了两根木头打算做些碗筷凳子,谁知道刚踏进家门就发现厨房冒了烟着了火,要不是他回来得早,再晚上一刻只怕就剩下个土墙留给他。
“今日多谢了。”游满看着对面呼吸还有些喘不过来的饶絮,虽说他自己也能行,但有个人帮忙总是要好些,而且他们两人从前也算相识,饶二禄是个好心的,看见他可怜总会偷摸着送他些吃食,连饶絮也曾经给过他面饼子,不过那都是四年前的事了。
他回来后听说饶二禄夫妻没了,饶絮在饶家跟着爷奶过,虽然苦了些但好歹能吃饱穿暖。他一个汉子,没理由成天关注姑娘家,再加上要忙着在家里使坏折腾分家,他也就没多在意。
直到今天再见,游满才发现对面的人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你是来摘野菜的?”游满想起方才好像在门口看见了竹篮。
“怎么会忽然着火?”饶絮顺过气突然问道。
话撞在一起,分不清先后,游满顿了下,据实以告,“不清楚,我出门砍柴去了,回来就这样了。”
饶絮皱着眉,游满身高体壮,又染着几分浑气,在狭小又狼藉的厨房里存在感和侵略感都分外明显,她不自觉的移开目光,“我昨天路过游家,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