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淡蓝色的衣裳,又看了眼外面,“快换上,可别在这时候闹。我同你说,这胡大如今可在县城里做工,要是他真看上了你,日后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你数都数不过来!”
饶絮目光划过她手上的衣服,嘴角一弯,“三姑,你也该看看这身衣裳是什么时候做的,我还能不能穿上。”
饶春妞一愣,急忙将手里的衣服扯开,登时有些气恼她爹娘,这衣服赫然是饶絮十来岁时穿的,如今哪哪儿都短,真要穿上了才是丢脸至极!
“我没新衣裳,三姑你别忙活了。”眼看着饶春妞不信邪的又要去箱子里翻东翻西,饶絮一句话打断她的动作,“这几年爷奶没扯过布给我做衣服,我身上这套还是梅堂姐不喜欢颜色,所以丢给我的。”
饶春妞嘴角抽抽,恨恨看了她一眼,“四丫头,我老实同你说,今日这场相看,你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都得看下去,要是误了胡老大这门亲事,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说完急匆匆地出了门,饶絮只听见她和胡家人说了两句,刘秋桂立马把人迎进堂屋喝茶,饶春妞则趁着这个机会跑去饶梅的房间,翻箱倒柜找了身颜色鲜亮的衣裙和两条发带,转回来丢给她。
饶絮乖乖起身换衣,又擦了擦脸挽头发,立马就被心焦的饶春妞拉了出去。
饶絮其实生得不错,眉眼秀气又精致,肤色微微黄,个头不高不矮偏中等,走出去也是个小家碧玉的姑娘,但这都是四年之前的她。
这几年做了许多活,一年四季不是在田里晒就是在山上晒,又没钱买胭脂水粉,肤色较几年前要黑了许多,手上也有厚茧子,眉眼上的清秀自然也就被掩盖下去;更别说因为吃得不够好,身体也显得干瘦,配上饶梅这身亮色的衣裙,颇有些不好看。
总而言之,胡雄是一见着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他虽然这几年找媳妇有些困难,但因为在县里待了一段时间,眼光有些见长,多少有些看不上村里的姑娘;且他之前的那个媳妇就是陈家庄出了名的好看,就是家里条件烂,才让他捡了漏。
饶絮只当没看见他眼里的不满,甚至还故意作对,有人说上句她就拆下句,前脚饶春妞说她能干贤惠,后脚她就吹胡子瞪眼睛,最后甚至趁着他们说得兴起,抬脚就跑出了门。
饶大福和饶荷几人都没追得上她,气得刘秋桂朝着门外骂了好几声,饶春妞脸色也难看得不行。
胡雄眼见她如此刁蛮没教养,自己脸面又受损,更是气得拍桌而起,饶老头和饶大福被他蒲扇似的大掌吓得抖了三抖。胡家跟着来的两个婶子脸色也黑黝黝的,指着饶春妞刘秋桂两母女的鼻子臭骂,一时屋里闹成一锅粥。
饶絮也是出其不意,边跑边看向身后,见饶家人不曾追来才气喘吁吁的跑到村子中间,村长家附近。
她隔着衣服狠狠拧了大腿一把,眼泪立时就掉了下来,边哭边喊,最后脚一软直接摔倒在村长家门口,“村长,救命啊,我爷奶他们要卖了我,村长——”
村长媳妇庄银心原本正在院子清洗萝卜白菜,听见外头哭声忙擦了擦手开门,哎哟一声急忙把人扶起来,“这是怎么了?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出来瞧瞧,出事了!”
村长李保原是在屋里打盹儿,听见自家老婆子的声音不急不忙的出来,直到瞥见浑身狼狈,膝盖上还有污泥的饶絮才慌了一瞬,“快坐下,絮丫头,你慢慢和我说,是谁欺负你了?”
饶絮低着头不住掉泪,一抽一噎道:“村长爷爷,我实在是没法子了,我爷奶他们想把我卖出去,好给小六换束脩,给武堂哥准备娶媳妇的聘礼。”
李保脸色逐渐凝重起来,他给老婆子使了眼色,让她去把大门关上,隔绝那些听见动静出门看热闹的村民。
“这不是小事,也不准胡说,你可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