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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春柔 第122节(1 / 2)

顾灵清进军帐时, 不敢直视皇帝,故而没发觉不对,直到看见巫晋, 方才缓缓拧眉。

他抬眸,被皇帝苍白阴沉的脸色惊得心下一沉。

“陛下,可是建邺——”顾灵清改了口,他想起这阉人是谁了,“洛阳出事了?”

“他说,王玄逸没死,如今日日留在皇后宫中。”

皇帝音调生硬, 仿佛从喉口挤出来的,恨到字字带着血气。

谢凌钰垂眸, 方才又尝到股腥甜气息。

他读过医书,知晓心绪大起大落会导致呕血,有损身体。

现在, 他理当克制。

顾灵清像被冻住, 半晌才道:“陛下, 是臣失职。”

他咬牙,顾流采居然真的阳奉阴违,小事阳奉阴违也就罢了,竟事涉皇后。

越想,他越是汗如雨下, 直接跪下请罪,却听头顶传来皇帝幽幽叹息。

“明之, 你信么?”

短短数字,顾灵清却不知如何作答。

一时间,他这个伴君十余年的人竟丝毫揣摩不透圣意。

陛下是想宽宥皇后, 还是责罚?

顾灵清额头触地,“不信,皇后必然有苦衷。”

俯首看着心腹,谢凌钰蓦地嗤笑。

顾灵清抖了下,陛下笑还不如不笑。

“明之也学会欺君了。”

言罢,皇帝摘下那枚剑穗,平静道:“朕知道你怎么想的。”

“皇后先前犯错,朕皆一一宽宥,你以为朕这次依然轻轻揭过。”

顾灵清心中腹诽,难道不是?他决计不会再掺和帝后争执。

他还没成亲,想活久一些。

“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谢凌钰沉默良久,觉得头疼欲裂,捏了下眉心。

“让朕再想想。”

谢凌钰手中捏着那枚剑穗,指尖捻着几枚珍珠,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它们碎作齑粉。

或许巫晋所言为虚,也或许如顾灵清所言,真有隐情。

他总归要查清楚再作定夺。

那枚剑穗被重新系在佩剑上,他指尖抖了几回,终于系紧。

顾灵清不知等了多久,才等到皇帝脸上逐渐有血色,重活过来似的抬眸看向自己。

“你派人亲自回去查探,如实禀告朕。”

“需要提前传令回去,软禁皇后么?”顾灵清询问。

“不必,”谢凌钰垂下眼睫,“莫要打草惊蛇。”

显阳殿。

流采握着封信,缓缓吐出口郁气。

父亲突然让她回顾家,没有说明缘由,这信漆印完好,没有被拆开,里面赫然是兄长字迹。

顾灵清几个大字龙飞凤舞,像耳光抽在她脸上。

“速归,自领家法,勿一错再错,干扰同僚。”

父亲没有暴怒之下亲自来查探,说明陛下有心隐瞒。

流采面不改色将信烧了,领家法?她的罪状足够父亲将她活活打死,送给陛下谢罪。

已是黄昏,流采忽地想到,既然信已送到,陛下的传令应该也到洛阳了。

信中“干扰同僚”四字浮现眼前。

她面色微变,疑心甚至两日前就有人暗中窥伺过显阳殿境况。

略一思索,流采放下心,近处若有人偷听,依她的本事定能察觉。

幸好今夜宫外接应的人已安排好,皇后耗费多日联络螺钿司残部,将王玄逸换个身份送到京中某处家庙。

倘若出事,即刻递消息给显阳殿。

内殿灯烛辉煌,罗幕半垂。

薛柔一声叹息,她数日只肯隔帘同表兄对谈,只怕看见他脸上伤痕,心痛不已。

实则自己心里明白,她的逃避才是最伤表兄的心。

今夜送他离去,她终于撩开帘子,定定看着那人。

饶是心底反复准备过,薛柔仍旧哽咽,问出酝酿多日的疑问。

“表兄,你恨我么?”

躲避表兄时,她反复叩问自己,是否太过无情。

年幼时去外祖家,总能听见舅舅们暗骂薛兆和无情无义,转头望着她杏眼:“还好阿音像我们王家人。”

王家子皆用情至深,两个舅舅同妻子琴瑟和鸣,不曾纳妾。

薛柔克制不住怀疑,是否因身上流着薛兆和的血,所以才转头不肯见昔日心上人。

明明知道,他有多卑微祈求她来一回。

王玄逸勾起抹苦笑,“我不恨你。”

他伸手,想摸眼前人的脸,却顿住半晌,拿出张丝帕。

同她未出阁时那样,隔着丝帕碰她的脸。

“阿音,不要责怪自己。”

王玄逸嗓音干涩,“我恨我自己。”

为什么不能接受表妹不再喜欢他,为什么非要死心眼地妄图做她的情人。

倘若他想得开,装出亦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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