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尽道:你既没有水月白芙,何不趁昨日温南楼、程柏渊都在时向他们说明,将来即便上了仙城山也能免去众人讨伐你的这条罪名。宁承轻道:难道我说没有,他们就信了不成?
萧尽道:温南楼夫妇为人正派,既肯在群雄面前相助你我,你说实话他们必然会信。程老爷子虽固执些,却也非蛮不讲理之人。宁承轻道:他们信了有什么用,自然有那些不信之人暗中刁难,既如此何不留着它教人疑神疑鬼,既可防身又能吓人。
萧尽听他这般执拗也不再多言,只是又心生好奇道:水月白芙既曾有过,到底如何厉害,让人闻之色变。
宁承轻正色道:江湖传闻虽多有不实,但也不全是假的。水月白芙毒性之烈,世所罕见,所幸它已从世上绝迹,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从今往后你也不要再提它,外人信不信我不在乎,只你一人知道就行了。
萧尽见他神色肃然,知道此事非同儿戏,点了点头道:好,我再不问了,咱们现下去哪?宁承轻道:既说了去滁州,也未与那三个盗墓贼说定日子,但他们惦记自己身上中毒未解,断不敢自行离去,咱们时间宽裕,慢慢前往不迟。
萧尽道:好啊,正合我意,我没去过滁州,一路上要好好瞧瞧。等这事办完,我还想宁承轻岂会不知他心意,接话道:你想去爹娘墓前磕头,我陪你去。
此去二人再不用易容改扮,虽仇家仍不少,但江湖之大,绝无人人相识的道理,即便有人认得,碍于温南楼、郭翎、程柏渊和夏家父子的面子,明面上也不敢擅动。
两人原本从曲敖那里得来的银票就十分丰足,此番下山夏青棠又在行囊中塞了不少钱物,萧尽拿出来数数,也有千两之多。
二人轻衫快马一路游玩,不出十日来到一座镇上,离滁州城已不到六七里路。
萧尽与宁承轻下马进了饭铺,点些爱吃的菜,正在喝茶,见从门外进来四人。
这四人各携刀剑,面目粗鄙,绝非善类,一眼便知是江湖客。萧尽见他们进门便对店伙吆五喝六极尽刁难,店伙不敢惹怒他们,旁人听了均觉扰攘不堪。
萧尽心想江湖上鱼龙混杂,不知这几人什么来历,忽然那桌上一声巨响,杯碗盘盏砸了一地。四人中有个独眼带疤的壮汉将小二抓起,提到桌上喝道:你这茶太烫,将老子嘴上烫起泡来,可是不要命了!
小二吓得连声求饶,那人提起茶壶要将滚烫茶水往他脸上浇去。萧尽见状,手里捏了筷子正要掷去,却见旁边桌上一个青袍人抬手一掌劈向茶壶。
萧尽一惊,只想他这一掌若将茶壶打碎,岂非也要泼那店伙一脸滚水。谁知青袍人拳风扫出,茶壶应声而碎,壶中热茶却随他掌风向独眼壮汉脸上飞溅,一滴也未落在桌上。
壮汉一声惨叫,放过店伙,双手捂住眼睛狂喊不止,另三人见状立刻拔了刀剑,欲起身对付青袍人。
萧尽握住拒霜,只待三人动手便上前援手。青袍人抬了抬眼,向四人面上一一扫过道:滚出去,在这吵得旁人不得好好吃饭。
他双眼细长,目光如电,隐隐有杀机外露,那四人原本怒不可遏,不知为何被他目光一扫竟不敢动弹。萧尽心知这人方才露了一手掌力十分高明,稍有眼力的已能瞧出此人武功奇高,不可随意招惹。
三个江湖客略一迟疑,返身将烫伤眼的同伴两边一扶,竟不敢追究,灰溜溜地出门去了。
萧尽暗暗佩服,心想自己武功不知练到何等境界才能像这青袍人一般不怒自威,震慑歹徒。他瞧了一会儿,悄悄回头问宁承轻道:这人内力浑厚、掌风凌厉,又气势凛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宁承轻沉思片刻道:江湖武林能人高手不知凡几,他外表平平,又不亮兵刃,我也不认得。萧尽道:我瞧他不爱与人交际,不然倒可请他过来攀谈几句。
宁承轻道:你要请他吃喝,替他算了酒菜钱就是,他若有心自会来找你,要是不愿也不过萍水相逢,相忘江湖罢了。
萧尽心觉有理,立刻叫店伙过来,将青袍人的饭钱记在自己账上。
不多时,那人用完饭菜正要会钞,店伙指着萧尽与宁承轻的桌子道两位公子爷已记了账。那人起身回望,身形挺拔,相貌英挺,约莫三十余岁,却一脸风霜,不知为何总有些愁苦之色。
萧尽见他向自己望来,既不推辞也无感谢之情,只冷冷瞧了一眼便提着包袱转身出门。
宁承轻道:你瞧人家不领你情,还好没上前相请,不然白白碰一鼻子灰。
萧尽道:有本事的人都倨傲些,他出手救了店伙,又威吓几个恶霸离去,总不会是坏人,咱们尽了心意就是。宁承轻笑笑,却不作答。
二人吃饱喝足,当晚在镇上住下,等第二日天亮再进城。
次日,萧尽沿途四处张望,只盼能再瞧见那青袍人,可惜路人芸芸,只不见那人踪影。
约莫中午时分,已到滁州城里,两人初到滁州,样样都觉新鲜。此时已是暮夏初秋,白天虽炎热,傍晚后便十分凉爽。二人不急去寻荆州三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