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猛刺左边那人小腹。青渊太过锋利,入肉无半点声息,即便拔出也不见血痕。
此人一死,萧尽压力骤减,将长剑兜转去战右边那人,剑到半途,忽觉丹田内力空乏,握剑的手微微一颤,竟不能将招式用老,被那人闪身一避躲了过去。
这一剑原本志在必得,谁知落空,虽有后招也无济于事。再说那人侥幸躲过一剑,眼见与自己一同上山的同伴死了大半,再不拼命怕也要命毙于此,于是奋起精神看准萧尽颈边要害,剑尖颤处已划出一道血痕。萧尽侧首躲闪,长剑如游蛇般追来,他内力不足,轻功便施展不开,最先被他劈倒之人已经起身,振剑与同伴一起夹击而至。
萧尽心想,这二人联手再想如方才那样故技重施各个击破已是不能,自己内力时有时无,以一敌二未必是对手,于是索性猛攻正面那人,只盼速战速决,再杀一个。
此人一脸横肉,眼若铜铃凶神恶煞,可萧尽朝他追去,他却满脸惊骇。赤刀门杀手杀人从不失手,数十年来越传越离奇,人人皆当他门下是阎王判官、无常鬼卒,今日一见萧尽举手投足间连杀三人,真可谓杀人如杀鸡屠狗,且眼下他不管别人,一味朝自己砍杀,此人心中惊惧可想而知。他连退两步,萧尽已知他心虚,更不肯放过,将他逼到树下墙边,长剑架在他右肩。萧尽担心一剑砍不死他,必被余下那人瞧出自己内力虚浮,不堪一击,于是又将短刀架在他左肩,刀剑如剪刀般双手一并,将他脖子生生铰断。
这一下血溅丈尺高,冲上半空纷纷扬扬如下了场红雨,连殿内佛像也沾满血水。
萧尽抹了抹脸,低头看见法凝蜷在地上,也是满身满脸的血,不知为何只觉痛快,竟笑起来。一队人马上山寻人,如今只剩一个,那人早已没了斗志,转身往山门外跑去。
萧尽想到他已知自己姓名来历,正要去追,却见那人如纸鸢般飞了回来,跟在身后的却是下山归来的法念。
那人被法念踢回,胸口凹陷,肋骨不知断了几根,躺在地上连声哀嚎。
法念先往院中一扫,见法凝躺在地上,急忙上前扶起,解了穴道问:“你怎样?”
法凝道:“我没事,先去将那人杀了再说。”
法念走到那人身旁,一脚踩他肋骨,等他断气才回来。来时瞧了萧尽一眼,萧尽盘腿坐在正殿门外,一边擦血一边休息。
法凝对着满地尸体一个个看来,先指着锦衣人道:“这是银钩王卓不恭。”说完再又指另二人道:“这是风雷剑陆广真和他兄弟雷霆剑陆渭川。”
法念踩死的名叫方连州,是岭南方家剑传人,只有那个被萧尽剪去脑袋的还未知身份。法念自角落中将那人头颅寻回,抹去泥土。法凝瞧了一眼笑道:“这人死得很好,是个无恶不作的大恶人,死在这里正是因果报应。”
萧尽好奇道:“这人是谁,让我也瞧瞧。”
第六章 狰狞常见此身相
法念将头颅往他身上一抛,萧尽忙伸手捞住死人头发。
此人左眼一片紫红胎记,死状十分可怖。
法凝道:“他叫丁朝元,因脸上有胎印,自称紫云剑客,为人暴戾,心胸狭窄。数年前只因借宿人家主人照应不周,便将那一家老小全杀了,事后敢做不敢当,假惺惺留了字条谎称山贼杀人,紫云剑客誓要替这一家追凶报仇。”
萧尽道:“这又是你听来的。”法凝道:“是我听来的不假,不过丁朝元生性如此,难道你以为他只会作这一次恶就洗心革面当起大英雄大侠客不成?自然还有别的恶行慢慢教人知道。”萧尽道:“我管他大奸大恶还是英雄侠客,我刚救了你,你快将九花鬼针解药给我,我们从此再不相干。”
法凝反问道:“我方才给你刀时叫你趁他们未防备一起杀了,为什么你杀卓不恭后还愣神片刻?赤刀门杀手杀人原是家常便饭,如此犹豫,差点连自己这条小命也丢了。”萧尽道:“这是你的仇家,又不是我的,我凭什么杀他们?”法凝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不愿杀人,只是不愿为我杀人,把刀还我,这就滚罢。”
萧尽从死人身上割了块布,将短刀缠住塞进怀里,对法凝道:“要我还刀,也拿解药换。”
他自知内力不济敌不过法念,只是故意与法凝作对,二来也对那柄锋锐绝伦的短刀十分钟爱,便想据为己有,不肯还他。
法凝哼了一声,却不讨要,转身吩咐法念将这里收拾一下。法念应了,将尸首一一拖去,在山后挖个大坑埋了,回来提水冲地,打扫血腥。那只黄狗金角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在地上嗅来嗅去。法凝对它说脏,赶它去别处玩耍。
到了晚上,院落已扫得一干二净,仿若无事发生。萧尽坐在正殿门槛,抬头见佛像脸上还有些许血迹,法凝顺他目光望去,便叫法念去擦。
法念将血擦净,点上一支蜡烛在供桌上。萧尽瞧着佛像出神,只觉白天看来宝相庄严、慈悲垂怜的菩萨像,此刻在烛光映照下却是一脸狰狞,对他怒目而视。
他喃喃自语道:“真怪,这佛像沾了血腥好似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