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为何祁昀要以最快速度赶到澄县的原因。
再远,从上京来的鸽子便会迷路。
信上的消息是从西北递到上京,又从上京传到澄县。
展开密信的一刹那,祁昀悬了多日的心,终于重重落下。
……他赌对了。
江家派人递来信时说,端王府当日为清河郡主庆生,祁峥为妹妹准备了烟花。
然而烟花爆炸,祁峥怒气冲冲去寻人,当场便杀了卖他烟花的商贩。
那商贩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出于报复,当晚摸进端王府,掳走了祁峥的几哥小妾杀而泄愤。
偏偏被错认掳走的,就有姜时雪。
事情哪会如此凑巧?
宋观澜猜测得不错,此事定有旁人手笔,其目的已经很清楚,便是为了他。
从余州回上京,必须经过靖河。
可想而知靖河,定是去不得。
背后之人没有料到姜时雪不仅成功逃脱,甚至还逃到了舅舅的地盘,阴谋已被识破,由此他们的主动便成了被动。
祁昀盯着被火苗吞噬的密信,心中疑窦丛生。
只是为何偏偏那么凑巧,追随阿雪而去之人,会是宋观澜?
放在桌上的剑,剑光雪亮,映出一双清寒的眼睛。
而另一个人……也有这么相似的一双眼。
已至夤夜,宋府依然点着灯。
宋鄞靠坐在太师椅上,昏昏欲睡。
赵管事走过来,轻声道:“老爷,这个点了,应该不会有新消息递过来了,您先睡吧。”
宋鄞猛然睁开眼,鹤发乱如草,一张脸皮更是松得快要掉下来一般,整个人苍老了数十岁不止。
赵管事心中哀叹。
自打那日端王府出事,二公子下落不明开始,老爷便是这副模样。
车夫老陈说二公子追着太子侧妃离开了,陈管事就不明白了,一个陌生人而已,二公子为何犯得着以身犯险?
事关端王府,那边的人咬死了说是报复,已经同对方达成和解,被掳走的几个小妾已经完好无损送了回来,大理寺反倒掺和不上此事。
至于太子侧妃失踪一事,嘉明帝或许是觉得有失体统,密而不宣。
若非他们二公子遣了车夫去江家报信,就是宋府也要被蒙在鼓里。
宋鄞摇了摇头,问:“江家那边还没信?”
赵管事宽慰他:“老爷,江家说会尽快联系上太子殿下……”
宋鄞心急如焚。
太子,盼着太子能有什么用!
太子不在京中,偏偏就出了这样的事。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心知肚明,这事恐怕就是冲着东宫去的。
此时追究为何宋观澜偏偏会去端王府赴宴已经没有意义。
端王府和宋家本就有仇在前,宋鄞更不敢将宋观澜追着侧妃而去一事捅到明面上,唯恐端王府的人斩草除根,连宋观澜也也一并料理了。
这些时日宋鄞为追查宋观澜的下落百般奔波,心力交瘁。
夜半惊醒,梦见的都是宋观澜遇害,满脸是血唤她爹爹的模样。
他宋鄞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
不能再失去另一个儿子!
梆子敲过三声,宋鄞终于起身。
赵管事一喜:“小的叫人来服侍老爷歇息。”
宋鄞却说:“帮我备好官服,明日我要觐见圣上。”
……再想瞒,也不能瞒下去了。
他就是拼着被圣上砍了脑袋的风险,也必须央求圣上派人寻找怀瑾!
话音落,外面忽然有人高声道:“老爷!二公子他回来了!”
宋鄞忙起身,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
赵管事亦是喜上眉梢,搀着他:“老爷慢些!”
今夜无月,门口绢灯光线惨黄,映照在门前停着的马车上。
牵马的车夫见人出来,道:“请问是宋大人吧?贵公子受了重伤,高价雇我送他回来,您看这银子……”
宋鄞满心都在“受伤”二字上,他忙吩咐找管事:“老赵,去取银子。”
一边掀起车帘要查探宋观澜的伤。
哪知才挑起车帘,忽有一柄冰凉的剑没入了他的胸口。
那人狠狠搅动,鲜血四溅间,他骂道:“狗官!纳命来!”
赵管事刚踏上台阶,忽然听得身后重物扑通落地声。
他下意识回过头,却见宋鄞胸口插着一柄短剑,双眼圆睁,唇边涌出血沫,倒在地上抽搐。
赵管事目眦尽裂:“老爷!!!”
马车扬长而去,有人嚣张大笑:“狗官今日葬于我手,实乃为民除害!!”
上京城外,一辆驴车候了许久。
城门始开,他们便赶着进去。
城门吏接过他们的路引检查,随口问:“来干什么?”
驴车上拉着三个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