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兰,但是很快她惊觉日复一日泡在流水线上的自己越来越像身边的人了。
罗倍兰跟罗志麟回来了,又累又怕的。
厂里有一个和罗倍兰走得近一些的女孩,还没和罗倍兰有多熟稔,她就去了一家酒吧做陪酒。
罗倍兰承认看着她穿戴一新回来找他们玩时,她考虑了一会儿要不要跟着去。她承认她不平衡了——她明明更漂亮,可她这样漂亮的女孩都还泡在流水线上。
当她还在摇摆的时候,她又听到了那个女孩的消息:在一个酒桌上拒绝了一个过分的肢体接触,被一个啤酒瓶正脸砸在头上,破相了,连眼角到下巴留下一道长疤,轻微脑震荡。
她从不切实际的设想里醒过来了。
罗倍兰给自己定了一个底线。
回家以后,罗倍兰甘愿做一些很一般的工作,收银员,服务员之类的,她甚至做好了去随便哪家的后厨刷盘子的准备。
最后稻香轩的老板,就是她现在工作的餐厅的老板,让罗倍兰在一楼大厅当招待。
老板叫方婉婉,三十多岁,烫着一头栗色的大波浪,最喜欢抹一个正红色的唇。
空气里都是潮湿的雨水气息,路上的积水和她回家那天一样多。
这场雨下得很久,雨势忽大忽小,伴着阵阵狂风,罗倍兰来上班的路上,肩膀以下的位置湿了个通透。
t恤很薄,雨水浸透了罗倍兰的内衣,海绵湿乎乎地贴在身上,浑身上下只有头发是干的,布料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她在更衣室里换上工作服,湿透的t恤和牛仔裤没地方晾,只能套个塑料袋塞进包里。
洗过手后,她重新涂上林瑜送的祛疤药。
“欸,罗倍兰,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啊,皮肤这么好……”
一边的同事陈梦在给自己脸上遮暇,凑过来问,看了一会儿发现是祛疤膏,又站回镜子前了。
罗倍兰笑笑,给自己抹了一层口红:“我说不用你会不会羡慕啊。”
“我嫉妒死了好吧!你好看就算了,皮肤怎么也这么好?”陈梦在镜子里翻个白眼,声音又突然降低,“噢对了,明天晚上老板带他丈夫和朋友来吃饭。”
“嗯,那怎么了?”
陈梦“唰”地一下凑过来,一脸八卦:“听说老板她丈夫可有钱了,那他的其他朋友不也……”
“怎么,你要给人家当小三啊?”罗倍兰笑得眉眼弯弯,打断了陈梦,一脸不正经。
“滚滚滚!我有对象了!”
肩膀被陈梦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你长这么好看,明天好好打扮打扮,说不定哪个有钱老板看上你了呢?”
罗倍兰动作快陈梦一步,先出了更衣室的门,回头冲她嘻嘻一笑:“姐姐欸,以后少看点电视剧嘛。”
外面的雨渐渐小了,街的另一头,环卫工披着雨衣在扫人行道上的积水。
真倒霉啊……
罗倍兰看着从屋檐滴滴掉落的水珠,扭了扭被湿内衣裹住的肩膀,想。
大厅里冷气开的很足,罗倍兰感觉有些冷,她找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站着。
她有些无聊,打开手机,翻起了林瑜的朋友圈。
最近一条是上个周末发的,她拍了一幅水彩,画的是居民楼阳台上大片大片的杜鹃和绿植。罗倍兰无法从专业角度评价林瑜的画是否优秀,只觉得她画的很漂亮。
罗倍兰给她点了个赞。
挨个看过了林瑜的朋友圈,罗倍兰翻到了她半年前庆祝自己实习转正的一段文字,是极其正式的一封感谢信,这条应该是所有人可见,艾特了很多领导。
再往下翻,是林瑜一年前拍的一张火车票,配文是:混不下去啦,回家。
罗倍兰读出来点自嘲的意味。
罗倍兰点开放大,是从北京回家的车票,车窗的后视镜上映着林瑜的侧脸。
林瑜和罗倍兰说过,她毕业以后在北京工作过两年。她谈起时神色淡然,罗倍兰以为很顺利来着。
再往下,林瑜的朋友圈就不显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