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汴京以后,咱们也不能坐吃山空。”
“我瞧着你我便去寻份活计,再教芝姐儿去考考纹绣院,或是绫锦院?就芝姐儿的手艺,说不得能进造作所,那往后她的日子可就不用愁了。”
“纹绣院和绫锦院的规矩重了些,我瞧着不如让芝姐儿做了东西,再放到百锦坊之类的连锁铺子里售卖,日子也好轻松一些。”林森想了想,问道。
宋娇娘连连摇头:“不成,咱们太平州那家百锦坊的铺子,寄卖的绣娘连名字都不让登记在上头。”
“你就是在里头做个年,出来照旧是个无名无分的小绣娘。”宋娇娘细细与林森说出其中问题:“纹绣院和绫锦院的规矩重归重,可能做上年,说不得能成为女官!即便不是,从里头出来开铺子的,也是能拿出去说道的。”
林芝不知林森与宋娇娘已开始议论自己的前路,她正专注地看着众人动作。
随着灶台建成,而后汉子上前熟练地引火入灶,再架上铁锅,往里倒入泉水。
就在此刻,一道温柔嗓音传入林芝耳中:“芝姐儿。”
林芝抬眸望去,唤她之人正是谢娘子。这位谢娘子是商队里少有的女性,她身姿修长,眉眼疏朗,发髻梳得油光水滑,一丝不苟,除去一支银簪外再无别物,同样她身上穿着的衣衫也甚是朴素,腰间束带斜插着匕首等物,从寻常闺阁女子大相径庭。
“那炉灶火势正旺,近身危险哦。”
谢娘子牵起林芝,带她远离炉灶,又往林芝手里塞了一颗橘子,柔声道:“来,姐姐给你橘子吃,乖乖在这里吃橘子哦。”
林芝望向手中橘子,想了想,从怀里取出装酸梅糖的匣子,眉眼弯弯地递上前去:“谢姐姐,吃。”
“咱们芝姐儿真是好孩子。”谢娘子眼里含笑,大大方方地捡了一颗酸梅糖。
“谢姐又在装大尾巴狼了……”
“啧啧啧,何时也能这般怜惜咱们?”旁边的汉子见状,登时三三两两起哄起来。
谢娘子对着林芝笑眯眯,可转头对着闲话的汉子那是凶神恶煞,还捏着拳头挥了挥:“怎么?你们是嫌平日里操练太少,想要添点?还是说今日皮痒,想要尝尝拳头的滋味?”
“走走走,咱们再去捡点柴火。”
“那边树上似乎结了什么果子,咱们瞧瞧去!”
见谢娘子发威,那几名汉子顿时四散而开。
林芝将眼前一幕纳入眼中,心里忽地回忆起昨日家人夜谈。
与商队同行两日后,林芝一家确定这商队大有问题!
首先,据林森与宋娇娘所说,他们分别与人闲聊时得知商队自永州前往汴京,做的是绸缎生意。
恰好,林森和宋娇娘一个原本打理过席家名下的绸缎庄子,一个曾是首屈一指的绣娘,故而两人凭借多年经验,一眼便瞧出其中端倪。
时下蜀锦、宋锦、缂丝等名品风头正盛,偏偏这商队舍近求远,独往偏僻荒凉、被视作南蛮之地的永州采办布料。
虽说永州细葛布小有名气,但远不及雷州、文登等地的葛布名声大,在汴京亦不算抢手。更蹊跷的是,永州药材才是金字招牌,白花蛇、零陵香皆是抢手货,商队却弃之不顾,着实费解。
再者,林森暗中观察发现商队里的人竟有半数人皆是习武出身,特别是行为举止间更有几分官家军营的架势。
若是官家乃至军营出身,想要成为押运人大可前往递铺押纲,何苦要接受牙行雇佣驱使,做这又苦又累,报酬微薄的营生?
反正两天半时间下来,诸人的疑惑已经积攒了一大堆。
林芝望着谢娘子教训几名汉子的飒爽模样,暗自思忖:虽然如今女子从商、学艺并不少见,但这般武艺高强,还能镇住一众汉子的奇女子当真是凤毛麟角。
这般的人物,想来应当是声名赫赫。可林森无论在外打理铺子时,又或是打听沈砚资料时,竟是从未听过她的存在。
林芝眼皮颤了颤,心底浮出一个念头:难不成,这商队并非表面这般简单,背后或有别的秘密?
正想着,林芝忽见谢娘子一记飞脚,直教那汉子单膝跪地。她收回思绪,目不转睛地看着几人动作,双眼放光,双手拍得啪啪作响,恨不得立刻上前拜师学艺。
还在她尚存着几分理智在,记得自己的情况,勉强按捺住躁动,默默将注意力转到手里的橘子上。
剥开薄厚均匀的外皮,橘子的清香便从中流淌而出。
林
芝捡起一瓣,放入口中,正眯着眼品尝酸甜滋味时,忽闻灶前汉子的惨叫声:“你们别闹了——快来救救它啊!”
林芝:?
谢娘子等人闻声,顿时止住动作,呼啦啦地涌上前去:“救什么……这是什么啊?”
“噫——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和糊糊似的?这东西能吃?”
“……我是按方子做的!”
“荒唐,哪有方子能做出来这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