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睫毛像蝴蝶一般颤抖着,眸光潋滟,不安地看着陆长稽,像是受惊的小鹿。
陆长稽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不想再和姜姝多说一句话。扭身往院门口走去,临到门口,和折返回来的程用打了个照面。
程用拱手道:“大人,卑职已把杨氏押上了马车。”
陆长稽点了点头,鬼使神差般说道:“你去取一套女子的衣衫送到园内!”
姜姝穿成那样,若不换一身衣裳,可怎么出得了门。
杨氏铩羽而归,气得砸碎了好几个花瓶,想到姜然的境况心酸又无奈。
她拉着姜然的手耐心叮嘱:“我的儿,我们都被姜姝那贱人算计了,郑祖和花心暴戾,光通房就打死了三个,决不是良配。”
“母亲知道你受了委屈,可即便委屈一些,以后也万万不能再和他来往,和性命相比富贵只是过眼烟云,母亲只盼着你能好生活着。”
姜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已然和郑祖和做了越界的事情,身子都被破了,以后便是嫁个破落户都要被人嫌弃。
心里有苦水却又不能言说,姜然只掩面痛哭,直把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哭成了红核桃。
所幸她还有一丝理智,接下来的几日无论郑祖和怎样相邀都没有再踏出姜宅一步。
郑祖和正在新鲜的时候,高低撂不下姜然,因着姜然不肯和他相会,就带人直接杀到了姜家。
他大喇喇坐到正堂,扬声唤道:“把你家二小姐叫出来,我有话和她说。”
姜然是决不能再和郑祖和相见了,杨氏把姜然留在厢房,一个人进了花厅。
她也不客气,直接对郑祖和道:“我家然姐儿不懂事,曾无意冒犯了郑世子,从今以后她会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也望郑世子能守礼自持,再不和然姐儿联络。”
郑祖和看着杨氏那副高矜的样子只觉得可笑,他大笑一声,不屑道:“你家二小姐已然被我破了身子,你不让她见我,是想让她上山做姑子不成?”
“谁不知道姜然声名狼藉,也就本世子不嫌弃她,现下你们倒是敢拿乔起来了。”
“我也不说那些有的没的,给你们五日的时间准备一下,五日后,郑府会开一角小门,你若是识相,就乖乖把姜然从角门给我送进去。”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倒是可以给姜然一个贵妾的名分,你们若是再敢蹬鼻子上脸,就休怪我把姜然私会的事情宣扬出去。”
郑祖和这个王八蛋,但凡他对姜然有丁点儿的爱重,就不会把破瓜这种话放在口头。
杨氏为了姜然筹谋了这么久,怎么舍得把姜然许给一个视她为敝履的人。
杨氏悲从心起,原以为郑祖和出身大族,好歹会顾及一些体面,哪成想他比市井无赖还要蛮横。
对这样的人是不能硬碰硬的,杨氏放软语气想要以理服人:“你是伯府世子,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何故非要纠缠然姐儿?
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是不愿意,即便你把她纳到家里,你们也不会和顺。
再者,你母亲已经来过寒舍,听她的意思,也不大愿意让然姐儿进府,你何故为了姜然和你母亲生嫌隙呢?”
杨氏自觉说的和婉,哪成想郑祖和只把她的话当笑话听,他道:“姜然不过是本世子的一个玩意儿,本世子高兴了便逗弄一二,不高兴了便冷着她,哪里够得上和顺不和顺的,你也太抬举姜然了。”
“至于我母亲,仿若故意和我唱反调一样,但凡我钟意的人,她没有一个能瞧得上的,可那又如何,我还不是把那些人尽数抬进了开阳伯府。”
郑祖和生平最厌恶相貌丑陋之人,杨氏也不算丑,只身材魁梧,他连看一眼都觉得心烦。
左右已把话说清楚,他也不必久留,挺着胸脯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姜家大门。
郑祖和倒是痛快了,杨氏和姜然却悲痛万分,姜然扑到杨氏怀里不住的哭泣:“母亲,郑世子打杀过那样多的通房,我怎么敢、怎么敢给他为妾呀?您想想法子救救我吧。”
杨氏又能有什么办法,她疼爱姜然,却也不能枉顾旁的孩子,她的独子还小,总不能被姜然连累了去。
起先只是传言姜然失了清白,名声虽不好,姜然到底是无辜的受害者,与人私通却确确实实会坐实姜然品行不端。
家里出了品行不端的小娘子,哪里还会有人家愿意和姜家交好,更不会有人愿意和姜家攀亲了。
杨氏越想越觉得气愤,气愤之余又无能为力,都怪姜姝,都怪姜姝这个贱人,若不是姜姝,她好好的女儿又如何用得着去给人做妾。
郑祖和暴戾狠厉,姜家又势单力薄,郑祖和若发作起来,也不知姜然能不能捱下去。
杨氏重重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姜然道:“然姐儿,是母亲没本事,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你便、便从了郑世子罢!”
“一家子同气连枝,你也不能只顾自已个儿,还得为你兄弟的前程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