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轻松,内心却在绝对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局面。组织内部的权力斗争早已不是秘密,而这次伏特加被指控和仓皇逃跑,无疑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可以给表面和谐的琴酒与朗姆的关系硬生生地撕开一个口子。
他只需要做一个耐心的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走入精心布置的陷阱,在里面挣扎呼救。
“我去拦截库拉索,这才是当务之急。有他们俩的行踪的话,记得随时联系。”
说完,他转身离开仓库,驾驶着白色马自达迅速驶离了这片荒凉死寂的废弃区域。他一边驾驶着车辆在车流中灵活穿梭,一边迅速思考并布局着接下来的行动。
他确认过了,伏特加已经把那辆他故意搁置在路边的废弃面包车开走了。降谷零知道,虽然那辆破车的性能没办法和库拉索的车相比,但伏特加在组织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给琴酒当了这么久的司机,驾驶技术绝对是一流的。凭借他的技术和那种被逼入绝境的疯狂,给自负的库拉索制造一些意想不到的麻烦,简直易如反掌。
接下来,他需要做的就是当一个好心的情报贩子,将库拉索的位置透露给正在逃亡的伏特加。这条情报将会像一根投入干柴的火柴,瞬间点燃所有矛盾,引发一场熊熊烈火。
无论是出于对自己能力的绝对自信,还是对琴酒的赤裸挑衅,前往警察厅无疑是一个极其危险且狂妄的举动,让库拉索极有可能陷入伏特加的疯狂反扑或公安的严密包围中。而伏特加,现在唯一的目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洗刷叛徒的污名。收到那条来源不明的讯息后,他除了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直奔警察厅去找库拉索当面对质,几乎别无选择。
降谷零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锐利的笑意。
只拦截库拉索怎么够呢?只拔掉伏特加又怎么够呢?他要的,当然不至于此。
他要利用这次千载难逢的内讧,最大限度地制造混乱,撬开组织的裂缝,获取以往难以触及的情报,最好能趁机重创甚至瓦解组织在东京
的核心势力。这是一步险棋,稍有不慎就容易被察觉出问题,但他已在黑暗中行走了太久,早已习惯了与危险共舞的日子。
伏特加、库拉索、琴酒、朗姆……这些平日里令人闻风丧胆的代号成员此刻都成了在他棋盘上被迫活动起来的棋子,而他必须成为那个在幕后掌控棋局的人。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一切失控混战发生之前,掌握绝对的主动权。
“库拉索行动的消息已经同步给了赤井秀一,但是降谷他还没有传来任何信息吗?”仁王雅治表情凝重地盯着眼前的屏幕,距离收到库拉索行动的消息已经快一天了,但他们却迟迟没有再收到任何一条来自降谷零的加密通讯信息。
他拜托了真田弦一郎去打探消息,但对方只带来了令人焦虑的、毫无进展的回复。沉默半晌后,真田弦一郎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低沉严肃,却也难以掩饰地透露出几分无奈:“公安内部目前没有监测到异常动静,甚至昨晚库拉索突袭警察厅的消息也被封锁了。我想,现在除了你口中的那位卧底,没有人会知道更多的消息了。”
仁王有以紧盯着屏幕上代表降谷零位置的红点,心被整个揪了起来。那个红点已经在一个位置停留了太久,久到让人不安。她对照了地图,确认那个位置是某个废弃仓库区,显然是黑衣组织的据点。
降谷零已经在那里停留超过半天,没有任何讯息传出,这绝对不算是什么好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试图用这句话安抚自己狂跳的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进行分析。
名单已经被他们设计替换了,理论上降谷零的身份是安全的,不会被轻易怀疑成是卧底。除非……除非发生了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变故,比如琴酒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把其余代号成员都控制起来;比如警察厅有其他内鬼提供名单,而降谷零的名字恰好在上面……
就在这时,那块屏幕上沉寂许久的红点突然跳动了一下,然后开始移动。
“零的位置变化了!”仁王有以忍不住喊了出来。
诸伏景光立刻起身,凑到屏幕前紧紧盯着那个移动的光标,喃喃地分析着:“速度非常快,轨迹平稳……zero他应该是在乘坐某种高速交通工具……这个方向是……”他的语气陡然一变,带着强烈的警觉和惊愕,“是去霞关的方向!顺着这条公路继续开,就会到霞关!”
霞关,东京都的核心政务区,警视厅与警察厅的所在处。
“降谷也传简讯来了。”仁王雅治飞快地念出屏幕上的文字,“‘安全’。看来他没事,可能只是单纯地要去公安一趟……”
虽然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但此刻,却也只能这样乐观地猜测。
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降谷零的红点逐渐靠近警察厅。在附近停留一会儿后,红点毫无征兆地瞬间熄灭了,屏幕地图上只剩下一片令人心慌的空白。
仁王有以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信号怎么会突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