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这么喜欢他呢?”
冰凉的刀面顺着他的脸颊边拍了拍,祝青序压抑着胃部翻腾的情绪,尽量把语气放得和缓了些。
“梁温,其实我不怪你。”
似乎是没料到祝青序会说这句话,梁温手中的刀也松了下,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愕。
“什么?”
“我说,我不怪你。”
祝青序干咳一声。也许是濒临窒息的缘故,祝青序的手指不由自主覆上自己的脖颈,沿着梁温的手腕向下摩挲。
“……我刚刚向你提及以前的事情也没别的意思,你相信我……咳咳……”
“如果你有耐心,那你还是要听我讲一讲,以前的一些误会……”
梁温看向被他压制的祝青序。青年瘦削的肩膀被人压在地板上,他撕心裂肺地咳了几声,泛红的眼角很快泛起濒临窒息的泪珠。
——这样的脆弱的,被扼住脖颈被迫臣服的祝青序,他哪有什么力气来反抗他呢?
就这样想着,梁温掐住他脖子的手指终于松了松,随即便以一种近似怜悯的姿态低下身,将自己主动送到面前垂死挣扎的人面前。
“你慢慢说,我在听。”
梁温不由得想起了一些事情。
很小的时候,他们一家人住在灰扑扑的大别墅里。他的父亲一向沉默寡言,直到有一天,梁温见到了那个亲手制作标本的父亲。
那是个很普通的日子。
他沿着他家楼梯往下面走,推开门,最下面赫然是一间隐蔽的标本室。
刺耳的福尔马林充斥在鼻腔间,惨白的手术灯光下,那道熟悉的身影正矗立在冰冷的解剖台前。
而解剖台上躺着他的宠物。
——甚至在十几分钟前,他才向他的小狗投喂了一些剩饭,那只小狗冲他摇着尾巴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但现在,这只小狗却被人死死扼住咽喉,拼命挣扎着被绑在了解剖台上。
冰冷的刀锋贴在小狗的颈间,那只畜牲挣扎着,哀嚎着,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被一刀毙命,被慢慢折磨的命运。
小梁温睁大眼。半大的孩子捂住嘴,他不敢出声,只能将所有的惊呼与呜咽杀死在喉管中。
下一秒,他看见他的父亲转过头来。干瘪的嘴角拉扯着肌肉,他看见他向自己投来一个空洞的,机械般的微笑。
“解剖刀刚刚清洗干净,”父亲轻声道,“小梁温,要来试试吗?”
——此刻的祝青序明明已经恶心到极致,但还是要屈辱地在他身下,必须要屈辱地向他讨饶。
很像那只可怜的小狗。
梁温的喉结动了两下,下一秒,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化作暖流,缓缓地在他心间升起。
“说吧,趁着现在,你什么都可以说。”
寂静。
过了很久,梁温终于主动开了口:“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先说了。”
“我小时候养过宠物,由于父亲不喜欢这些东西,于是我选择在外面偷偷抚养。
“没想到,有一天终于被我爸发现了。他把小狗制成了标本,最后放在了我房间的展示柜中。
“青青,现在才让你知道了这些事情,你不会怪我吧?”
“毕竟在以前,我总是以‘热心学长’这个名头来自居的。”
梁温一边轻声细语地询问着,一边施舍般用刀背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像是在逗弄一只随时可以死去的小狗。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祝青序掩在身下的拳头紧紧握起。他看向笑得灿烂的梁温,整个身体不动声色地绷起,连眸中也浮现出一层极为厌恶的情绪。
另一边。
“小伙子你不能再催啦,再催我就要闯红灯了啊……”
轰的一声,大叔一脚踩下刹车,宋寒灯的身体也随着惯性狠狠晃了一下。他盯着窗外骤然亮起的红色灯光,连着心脏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握着,压抑到喘不过气来。
司机还在前面絮絮叨叨,似乎极为不满他一直催促的行为:“这条路上车多嘛,小伙子你就别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