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姑娘,我这里还得写一封信。”
君舒婉抬头,“你今天都写了三封信了,还要写啊?”
“这回写给我外祖父一家。”穿着轻甲的士兵,红着脸,如是道。
君舒婉嘴角抽了抽,“你给父母写的信里面,不是已经让你父母问候外祖父一家的了吗?”
士兵结结巴巴,“我就是想亲自写信亲自问候他们,这样比较礼貌。”
君舒婉无奈,“好吧,那这次要写什么?”
这士兵唧唧咕咕地说了半天,跟上午写的信,内容都差不多。
君舒婉都知道他家几口人,家里几亩地了,想到这些,她都有些无奈了。
这边刚写完,士兵还准备多说两句话,然后又被后面的士兵给架开了,重新坐了个士兵在小桌面前。
君舒婉:“你也第三回了,要给谁写?”
这个士兵的脸皮明显要厚一些,“这回写给我四姨佬,问问她家表弟考没考上秀才。”
君舒婉:“……”
她看着后面还排着长队的士兵,扶额。
这些士兵,她基本上都挂得上样貌,好像都是在病营里做守卫的。
当初军营里的传染情况还好,大致上他们平日里就不怎么出军营,反而没几个人感染了,不过这瘟疫,依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病营是最近距离接触病患的,也有一定的危险。
霍夫人那边都是让他们自愿报名去守卫病营的,所以这些士兵,也都是一些有血性的汉子。
可是就他们一帮人围在这里,真正要写信的百姓,都不敢过来了。
她站起身,略微屈膝行了个半礼:“多谢诸位大哥好意照顾我的生意了,今日也是给替我爹摆摊儿,之后我还是会回将军府做事,如果大家确实是需要写信回家,那便好好排队吧,莫要为了照顾我生意,特意反复过来写信。”
如此一说,她在这帮将士心中的形象就更高大上了。
他们来看婉儿姑娘,也不是为了别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他们也清楚自己是什么样子,大字不识一个,怎么配得上婉儿姑娘?
就是想过来看看,顺便给婉儿姑娘撑腰。
一个小姑娘,要在边城行走,还是很危险的。
要是被地痞流氓缠上了,那可就麻烦了。
他们这帮人虽然都只是普通的底层小兵,最大的军职也就是个伍长,但他们人多啊,普通百姓,地痞流氓,见到他们都只有躲着的份儿。
他们就是要让人看着,他们都尊敬婉儿姑娘,别还有不长眼的过来惹事儿。
君舒婉也明白他们的好心。
心中是感动的。
当初自私闯入病营,是有些冒险了,但现在也证明了,她当初赌对了。
好心照顾病患,但她并非是圣母,也不会做默默无闻做好事情的蠢蛋。
君舒婉说完话,又朝着大家行了个礼,“快快散去吧,后面还有真正要写信的百姓呢。”
将士们这才结伴走了。
只不过,君秋澜看到了,他们没有完全离开,还剩了两三个人在不远处的茶摊儿上点了一壶粗茶,时不时往这边看一眼。
他先没过去,就在远远地看着。
将士们走完了,又来了个颇为富态的中年人。
“君姑娘,也劳烦你帮我写封契书。”
君舒婉笑着,“王员外,您要写契书,哪里还用得上我啊?”
普通士兵不识字也就罢了,这员外郎,还能不识字的?
王员外笑了笑,“当初多亏了婉儿姑娘照顾,老夫才能活着从病营里出来,今天就当是照顾婉儿姑娘的生意了。”
君舒婉也解释了两句,她只是替爹爹来摆几日摊儿,以后还是要回将军府做事的。
王员外也是笑,“老夫知道,之前在这里写信的君先生也是个有学问的人啊,老夫也爱读书,以后或许还能来找君先生讨论讨论学问。”
君舒婉忍俊不禁,这样也好。
别看这王员外只是个普通商户,但是在边城,已经算是颇有家资的类型了。
她也不图人家什么,但这样的富户,普通人还是要卖他几分面子的,日后跟爹有了交集,爹这边也能发展一下人脉。
“要写什么契书?”
王员外简单说了一下要求。
君舒婉埋头写着。
王员外又若无其事地开口,“听说城里卖江南绸缎的,是君姑娘的表兄弟?”
“是有此事。”君舒婉回答。
王员外思索片刻,“老夫这里还有一间空余的铺子,君姑娘不妨回去问问,看他们要不要租赁或者买下来,很多长时间跑边城的商贾,其实都在边城有铺面,日后出货更方便。”
君舒婉点点头,“那我回去问问。”
富户走了,又来了几个书生打扮的。
君秋澜都没忍住笑了,书生要写信,还专门到外面找人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