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昼全当林笙笙在夸他。
他勾唇笑了笑。
林笙笙又想起谢枕欢。
【离开谢家之前,若是枕欢没有着落,我怎么能放心?】
谢辞昼面上一凛……
“枕欢的婚事悬着,我总是不放心。”林笙笙看着谢辞昼,“这些日子我瞧着闻家二公子不错,可为良配,只是枕欢对诏崖那孩子意见颇大,不知今后能成否。”
她认真叮嘱:“若能成,你可千万要撮合他们。”
【闻诏崖可是今后平步青云官至宰辅的料子,闻家家宅清净,闻大人并无妾室,闻令舟更是一心扑在战事上,后院半个莺莺燕燕都没有,实在是个好人家!】
【枕欢若是能嫁入闻家,今后便可无忧无虑生活了。】
林笙笙嘴角勾了笑,越想越觉得枕欢与闻诏崖般配得很。
而太师椅上,一片乌云笼罩,谢辞昼本竭力维持的温和神态此刻实在绷不住了。
让枕欢嫁入闻家,林笙笙实在盘算的好,届时她再同他和离,转而嫁给闻令舟,她与枕欢在闻家继续做好姐妹。
倒还真就不泯了她与枕欢前世今生的情谊。
谢辞昼冷声,“你今日,同闻家人见面了?”
林笙笙未觉他话中深意,“对啊,我瞅着诏崖对枕欢并不一般,不过究竟是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还是男女之间的调笑,这还真就看不出来。”
林笙笙补充,“不止今日,前几日在戚家赏花宴上,枕欢与诏崖还见了一面,虽不愉快,但是——”
“你不是说,不同他见面吗?”谢辞昼打断她。
林笙笙愣了一会,忽然反应过来谢辞昼说的“他”是闻令舟。
她觉得有些好笑。
【见面又怎样?不见面又怎样?又没有闹得人尽皆知,更没有伤了他谢辞昼的颜面,他究竟在计较什么?!】
【他心有所属,难道就不许我另寻良人?】
【本就是强扭的婚事,我既然没有干涉他,他凭什么来干涉我?】
林笙笙面上似笑非笑,盯着谢辞昼道:“谢大人,你未免管的太宽。”
她讥讽嘲弄的表情像杀人于无形的利刃,“我以为,你该懒得管这些事。”
【谢辞昼竟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
谢辞昼感觉这些日子的煎熬与苦楚已经灌了一喉咙,他有愧于林笙笙,更无颜要求她什么。
但是他无法克制越来越强烈的占有欲,谢辞昼承认,他根本做不到放林笙笙离开,更无法忍受她近在咫尺却同床异梦。
他宁愿千倍百倍偿她,也不愿放手。
那样好的林笙笙,他只怕这辈子也离不开了。
但是他要怎么说出口?
一想到她冷淡疏离的态度还有懵懂推拒的神情,谢辞昼就心生退意,他真的不如林笙笙,那样迎难而上,那样真性情。
谢辞昼顿了很久,喉咙干涩,就连说出的话都沙哑,“林笙笙,你是我的妻子,我们二人……”
“妻子?谢大人竟也会在意这些虚名?”林笙笙冷笑。
她觉得实在讽刺。
【前世欢欢喜喜嫁入谢府,以为做了谢辞昼的妻子,个中情意总会和从前不一样。】
【然后呢?三年的孤枕难眠,三年的被冷落被嘲笑,最后孤苦病死,又有谁在意过我?谢辞昼又何曾想过我是他的妻子?】
思及此,林笙笙难免鼻尖一酸,落下泪来。
谢辞昼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有什么资格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他看着林笙笙的泪簌簌落下,心里像被剜过一般。
“我说错了话。我并非逼迫你,只是想……你我是夫妻,总该有些情意,林笙笙——”
林笙笙已然听不进这许多,她大步走至书案前,提笔,“夫妻?貌合神离形同路人,算哪门子夫妻?”
她挥毫,“这夫妻不做也罢!”
“我虽这一阵子离不了你,但你放心,等林家的事完了,我定利落走人绝不纠缠,从今以后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走我的独木桥,你也不必再因为我而气恼,我更不必受你束缚!”
谢辞昼僵在原地,等他反应过来林笙笙写的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她颊边带泪,眼里却是快意,拿起铺满字迹的纸,“谢辞昼,有此和离书作保,你还有什么不放心吗?”
谢辞昼瞳孔骤缩,只摇头。
他从没想到,林笙笙竟然真的存了和离的心思。
这些日子的担忧与焦灼终于落了地,紧接着是深深的恐惧炙烤着他。
他不想分开。
林笙笙怎么狠得下心分开?
谢辞昼大步走上前夺过和离书,两三下就撕了个粉碎。
他眼底猩红,“林笙笙,我绝不会与你和离!”
林笙笙心里惊了一下,她从未见过如此癫狂的谢辞昼,他的优雅从容,他的矜贵倨傲,他的淡漠出尘,全然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