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脖子上,摆出了攻击的姿态。
“啊啊啊啊啊你把我弄来就是折磨我的吧!”光头抱头大叫,然后哭丧着脸接过刀,在手腕上划了三公分的口子,才弄出足够的血涂满了整个头盖骨,积聚在刻好的字中,显出了别样的鲜红来。
“嗯,应该够了。”谢云逐从窑里取了一块点着的炭,将头盖骨放在炭火上灼烤。
遒劲有力的刻痕里浸透了鲜血,凡人的诘问在寥寥升起的烟气中询问上苍——
“卜”在坟地中吗?
只听一道清脆的破裂声,头盖骨上裂开了顺直而清晰的纹路,这下连台小姐也看懂了:“这是肯定的答复!‘卜’果然就躲在坟地里!”
“不就是骨头烧裂了嘛?”光头已经不敢大声说话,就在一旁小声地杠,“我看烧出来的都一样啊……”
“你说得对,”谁知道那个邪恶的男人还是听清了,深表赞同地点点头,“我还想再试一次。”
“什么?!”
不管光头乐不乐意,但谢云逐想要的一定会得到,很快他就得到了第二个占卜用的头盖骨,只是这一次他在上面刻下的卜辞是:
“修钟会顺利吗?”
这恰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三双眼睛都紧紧地盯着头盖骨看,只见谢云逐用钳子小心夹着骨头边缘,在炭火上均匀烘烤,烤得洁白的骨头泛起焦黄,散发出了淡淡的焦糊味。
“咔嚓”一声,毫无预兆地,这块头盖骨忽然就裂开了!
如同踩碎湖面的冰,从中间那个凿开的洞开始,裂纹朝着四面八方扩散,记载着卜辞的头盖骨在瞬间裂成了好几块。
此乃“大凶”!
修钟不会顺利,而且恐怕会有大灾祸。火光照耀着三张苍白的脸,光头哆嗦了一下,心一下沉到了谷底,“这、这……别告诉我,这是……”
谢云逐淡定地把骨头丢到一旁,然后拍了拍手上的灰,“都是封建迷信,不要自己吓自己。”
那老哥你占卜这个做什么呢我问你?!
“还是继续去找‘卜’吧。”谢云逐没事人一样站起来,“现在已经确定它就在坟地中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占卜几次,一步步地缩小范围,它跑不了的。”
光头算是发现了,这个人就是选择性地迷信,只信他想信的,但凡发生的都是对他有利的。他怀疑这人不拜佛也不拜上帝,对着镜子插三根香只拜自己。
这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一点,算是一天中最亮的时候,不用打手电也可以看清坟地了。三人烤了会儿火,吃了午饭,顺便制作了更多的占卜人骨,养精蓄锐,就等下午把“卜”给捉拿归案了。
“行动吧。”谢云逐率先站起来,拿起第一块骨头,上面是他刻好的卜辞:
“卜”藏在水中吗?
若答案为是,则要进一步询问它是否躲在泥中;若答案为否,则要占卜它是否藏在某块墓碑的碑文上……流程已经确定,接下来只要精密地执行就可以了。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潭水中时,忽然发生了一场小小的变故,从远处跑来了一只小动物一样的东西,有如一道贴地疾走的闪电,划开稀烂的泥地,一下从他们的腿边蹿了过去。
大雨中本来能见度就差,光头险些被那个小东西绊倒 ,连忙低头去看:“什么玩意儿?黄鼠狼?”
“像是有什么东西骑着一条蛇。”谢云逐也只勉强捕捉到了它的身影,没办法,实在太快了,从自己裆下穿过都没看清。
“姓台的你把蛇放出来了?”光头立刻问道。
“不是我。”台小姐拧着眉头,从口中发出“嘶嘶”的奇怪声响,她身上盘踞着的蛇都躁动起来,然而那个窜过去的小东西却迟迟没有回应。
她继续道:“没有回应蛇神的呼唤,那东西不是蛇……”
“哪里跑!给我站住!”
说话间,从坟地那头跑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动作快到不可思议,几乎像是一阵黑雾飞过了水潭,眨眼间就逼近他们面前!
狂奔的人影一下子在谢云逐面前站定了,嗓门洪亮地问道:“你们有看到刚跑过去的东西吗?那畜生狡猾得狠,转眼就溜没影了!”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年过古稀的老头儿,身形要较一般人高大得多,要超过两米,看起来就有种似人非人的诡异感。他的眉毛头发胡子都凌乱花白,在暴雨的冲刷下也顽强地朝天支棱着。他的脸上照例是没有五官,但也没有像他们一样写着一个字,而是更为古怪的一副图案:
那空白的脸上,上下左右画着四个平躺下来的“目”字,看起来好像四只炯炯有神、耀武扬威的大眼睛。
“问你们看到没?”四目老头气哼哼地问道。
“好像瞧见了,但我不太确定……”谢云逐挠挠头,“大爷,您能不能说说那东西具体长什么样?”
四目老头瞪了他一样:“不知道就是没看到,算啦,我自己找!”
也看不清他是以什么方式离开的,就好像一群飞舞的蠓虫,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