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抽根烟。”
酒馆外面屋檐下的路灯常年都没有关过,白管用袖子拂去木制长凳上薄薄的一层雪,冬天的室外,打火机格外不灵敏,他摁了几次都没有出火。
“操。”
烦躁之际,旁边的人递过来了火。
白管抬起眼皮撩了一下,是意料之中的人。
“你抽烟?”白管吐出的烟雾跟哈气融为一体。
梁骐把打火机随手塞进外衣口袋里,拒绝了白管递过来的烟。
“之前会抽,现在很少了。”
白管笑了笑,“因为谈恋爱了?”
梁骐低下头,下巴尖藏匿在围巾里,围巾是他出来的时候,沈郗予特地让他戴上的。
“可能吧。”
地上的点点烟星被白管踩灭。
“我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她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白管把手插进口袋里,冷得缩了缩脖子。
“那年夏天的天气也特别极端,很热,她来这里问我店里要不要兼职。”
梁骐没有回应,但白管知道他在听。
“她之前一直喜欢在我店里喝咖啡,一坐坐一天。”白管回忆着当时的沈郗予。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白管把自己给说笑了,“她跟我年轻时候特像。”
“不过她比我有本事。”
“扯远了。”白管没忍住又点了一支烟,“有空听完吗?”
梁骐一时间愣了神,他的思绪飘到了他从未到过的那个时空,以第三人的身份看着沈郗予独自穿行在黑夜,独自坐在她常坐的那个地方发着呆。
“不愧跟她一对儿。”白管看见梁骐盯着一处发呆的样子,“说着说着人魂儿就跑了。”
梁骐的思绪被拉回当下的冬天。
“当然有空,关于沈郗予的我都有空听完。”
“打住打住,这话隔她面前说哈,我这人特不喜欢吃狗粮。”
“然后有一天,她问我收不收兼职。”
白管想起她当时的样子,把自己给说笑了,“她当时根本不像来找工作的,像来说要收购我这小店的。”
“我当时脾气也不咋好,看她那拽还不自知的样子就来气。”
这是梁骐没有见过的沈郗予,他认识的沈郗予是圆滑又尖锐的,他想象不到白管口中的沈郗予。
“我就呛了她两声。”不知道是被冻很了还是讲到了沉重的部分,白管长叹口气,“现在想想其实还挺后悔的。”
梁骐直觉下面的话不是什么他想听的。
“你应该了解她那人,我俩互呛了几声她就不肯再来了。“
是沈郗予会做出来的事,梁骐想。
“那天晚上我都要关门了,她过来了。”白管声音突然有些哽咽,“我记性很差,但那天我真忘不了。”
跟张为舫失去联系的第二个星期,沈郗予的卡被冻结了。
第二天随之而来的是张为舫的妈妈找到了她。
那天的餐厅里很多人,听完女人的要求,沈郗予根本不想跟她周旋。
“你现在就是在软禁他,我完全可以报警。”
像是戳到了女人的软肋,“我是他妈!”
“只生不养的便宜妈,他要吗?”
“沈郗予!”她抓起桌面的水泼了沈郗予一脸,“你算什么东西!”
水珠顺着沈郗予的下巴往下流淌,汇聚滴在她的锁骨上。
沈郗予有些耳鸣,她能感觉到旁边有人在议论纷纷。
“啪——”
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沈郗予把温热的咖啡缓缓浇在了她头上。
“郗予?你干什么!?”
是张为舫的声音。
沈郗予突然觉得有些眩晕,她好像失忆了,自己难道不是为了张为舫在这里和他妈妈争吵吗?
为什么?他没有被关着?为什么不联系自己?为什么不维护自己呢?
张为舫拿纸巾帮她擦脸。
沈郗予冷眼旁观着两个人上演母慈子孝的令人作呕的场景。
注意到沈郗予脸上的水痕,张为舫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但始终不知道张口说什么。
“你先出去。”
“儿子……”
张为舫心力交瘁,“你先出去。”
“……”
“郗予,我……”
“所以你没有被她限制通行?”
“刚开始是,这两天我们关系缓和了,就,就松懈了许多。”张为舫不敢抬头看沈郗予的眼睛。
“那你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我有我的难处,郗予。”
沈郗予眼泪有些止不住,但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
“所以呢?你有你的难处,你妈有你妈的难处,所以你们互相原谅,母慈子孝是吗?”
“郗予,你别说的这么难听。”
“是我说的话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