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大多自傲,这会儿阮玉也不便拂他的面子,只得在心中捏一把汗,在台旁紧紧盯着场中。
出乎意料,群战异常顺利,有古十三排兵布阵,每一场镖师们都赢得极快。
阮玉不敢放松警惕,群战不用守擂,来砸场子的人不会把目光放在群战上,想必都在第二轮的单人擂台等着呢,他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多谢各位江湖好汉捧场!第一轮群战我们拿下五局,现在开始守擂,有请总镖头,古十三!”
此话一出,台底下众人交头接耳。
“古十三是谁?”
“扬州城里没听过这号人呀?”
“别说扬州城里,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都没听过。”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戴着面具的古十三身披黑雕羽披风走上台来,众人一看他十分年轻,竟穿着故去的阮门主那件标志性的披风上台,登时哗然。
“哪来的毛头小子?!阮门主在江湖赫赫有名,他的披风岂是随随便便一个无名之辈能穿的?!”
“还戴个面具,这是见不得人还是怎么的?”
“信义镖局看来是要完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坤君果然成不了气候,居然请个这样的人来当总镖头。”
话音未落,迎面一道破空之声,方才说出这话的人只觉得头皮一扯,耳边啪的一声响,头上的木簪竟应声碎裂,木片当啷掉在地上。
“哎哟!”他一下子捂住脑袋,“谁?谁偷袭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往台上看去,古十三将手中剩下的小石子抛起又接住:“再对阮公子出言不逊,我打烂你的脑袋。”
台下众人暗暗心惊。
方才电光火石之间,竟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这么远的距离,耳力如此精准,在人山人海一片吵嚷中瞬间辨出诋毁阮玉的是哪一个,而且小石子堪堪击中那人发簪,又未伤人——要知道,江湖中人对武功的最高评价,便是收放自如,大开大合不算本事,杀人不见血才是高手,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总镖头显然深谙此道,一个小石子,就堵住了众人的嘴。
众人不禁在心里猜测——年纪轻轻,武功造诣就登峰造极,这是哪位不世出的高人收的关门弟子不成?
台下再没人敢对他穿这身黑雕羽披风指指点点,古十三阔步走到擂台正中,同阮玉并肩而立,伙计搬上两张八仙椅,古十三先抬手请阮玉坐下,自己才走到另一张八仙椅前,一展披风,坐下身来。
总镖头压阵,但并不是一开始就出手,因擂台战不论挑战者还是守擂者,每人都只有一次上场机会,站上擂台就不能再换人,输了才下台,为防有心之人用车轮战,总镖头是留到最后应对高手的。
第一名挑战者上台,古十三派出年轻镖师石小六迎战。
石小六才十七岁,毛头小子武艺平平,在扬州府这么多镖师里根本排不上号,台下众人也有不少同他交过手,登时一声嗤笑。
“信义怎么派这小子打头阵,随便什么人都能把他踹下台。”
“这是青黄不接没人手了,毛头小子将就用呗,哈哈哈哈!”
其他镖局的人混在人群中唱衰,哪知道石小六今日不知是被哪位仙人摸了头顶,茅塞顿开,竟然屡出奇招,连赢三局,惊掉了众人的下巴。
“这是石小六?”
“上个月我还同他交过手,他怎么一日千里了?”
底下的其他镖局有些坐不住了,再叫信义赢下去,士气一路高涨,那局面可就无法挽回了。
可是派出的年轻镖师全都铩羽而归,没办法,第四局开场,广全镖局只能派出一名老镖师前来挑战。
这位老镖师乃是扬州府中颇有威名的双刀侠,人称“季双刀”,在多个镖局当过教头,是这个行当的老前辈了,现下正是广全镖局的六大镖师之首,他一上台,石小六高涨的气势登时被压下一大截,警惕地盯着他。
季双刀冷哼一声:“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信义当真是江河日下,竟派你这么个毛头小子打头阵。”
石小六初出茅庐,和他的江湖地位那是天差地别,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在守擂战遇上他,这岂不是杀鸡用牛刀?
他一时慌了阵脚,连忙求救地看向坐在台上的古十三。
古十三大马金刀稳坐钓鱼台:“小六,你年轻力壮,怕一个老头子做什么?比体力也把他比下去!他声名在外,怕输给你,你初出茅庐,输给他也没人说你什么。千载难逢的练手机会,还不把握好?”
此话一出,季双刀脸色一变,石小六一握拳:“总镖头说的对,我输了也不亏!老头,放马过来!”
季双刀勃然大怒:“竖子敢尔!”
他拔出双刀冲过来,石小六却一反方才几局的冲动,东躲西藏,仗着年轻跑得快,专在背后偷袭,季双刀没沾着他的衣摆,却挨了他几脚,气得脸红脖子粗,追着他满台跑。
台下众人跟看戏似的,一阵一阵哄笑,等季双刀跑得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