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子晏回南持什么心态了。
这全是因为谢韵自幼便是古灵精怪的,晏回南身边这几个贴身的侍卫,无有不被她耍着玩过的。
谢韵见他有所动摇,更加变本加厉:“我知道你们都不拿我当主子看,只不过是不敢违抗你们家将军的意思。但……司文,我不过是一个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只不过是想知道新婚夜自己的丈夫去了哪里,万一我刚嫁过来便成了弃妇……我,我还是早些自我了断罢了!省得心里酸苦。”
她这委曲求全的三言两语,漂亮眼睛里滴落的几滴晶莹泪珠,真把浣衣的丫鬟们、寒真和司文全都唬住了,众人皆是满眼的惊诧。
怪道将军即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娶这位夫人,原来是有这一层隐情呢?想不到竟然是谢韵对晏回南情根深种吗?
司文屏退了其余人,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对谢韵谨言慎行。他宁肯违背夫人的意愿,也不能被骗。谢韵太狡猾了。只好为难地对谢韵说:“……属下,真的不知。”
谢韵:“……”
真是白洒这几滴泪了!
她悻悻地甩了甩袖子,擦干净眼泪上了马车。原本还想打探一下晏回南的行踪,或是掌握一点他现在在做什么事也好啊。万一将来对她有用呢。
司文望着谢韵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跟上。满脑子都是昨夜将军冒雨策马去晏氏的祖坟,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
司文被晏回南责令在客栈等他,回来时,晏回南整个人被雨兜头浇透,脸色发白。司文又急又气,“将军,你身上的伤口尚未痊愈,这样折腾,就算是铁人的身体也会吃不消的。”
若是让他随晏回南暴雨夜袭敌军,或是如何拼死厮杀,他都不会有任何犹豫与无用担忧。但将军不能这样这样折腾自己的身体。
晏回南面无表情道:“无妨。”
司文看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忽然心生悲痛。这条双亲惨死、却年少封狼居胥的道路,当时年仅13的晏回南辛苦地走了很远,一直走到了今天。
纵使他被淋湿彻底,但他的脊骨依旧笔挺骄傲。他从始至终没有辱没晏氏门楣,他没有辜负任何一个人。唯独太过苛待自己。
司文不知将军究竟为何坚持这样做,但如果将来有一天谢韵背叛将军,司文将会是晏回南最快最不留情面的一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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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晏回南的意思,谢韵需在每日午后去祠堂跪一个时辰用来赎罪。
全府上下,只有祠堂是最用心修缮过的,日日香烛不断。
司文下午有事去了军营,但府上处处都是看谢韵不顺眼的公主府旧人。司文虽然不在了,但是晏回南的奶妈在。
“夫人,将军吩咐过了,老奴会一直盯着你的。”晏回南的奶母子是长公主宫中的贴身宫女,当初晏氏遭难,只有长公主和晏回南因为都是皇家人,连带着公主府一众人皆幸免于难。
因此这奶妈怀绣姑姑,谢韵从前是见过的。
怀绣姑姑从前便认为谢韵的言行举止乖张、粗鄙难看,与千金小姐简直相去甚远,向来是不喜欢谢韵的。如今她更恨谢韵了。
自公主死后,怀绣几乎把全部的心思都给了晏回南,她一生未嫁,一心一意照顾晏回南。她简直把晏回南当自己的亲生孩子,她原本得知晏回南要娶妻时,满心欢喜。
她跪在祠堂,在公主牌位前哭了一天一夜,同公主将晏回南的不容易尽数说了。
但当她得知他要娶的人就是谢青云的女儿时,她直接气得晕了过去。她万般阻拦无果,现在只能变本加厉地把一切都报复到谢韵身上。
“起初我还不明白,公子为何会娶你。但现在我才看出来公子的用意,他是要你永生永世都做晏家的鬼,一辈子在公主和侯爷面前赎罪!杀了你倒是便宜你了,只有一直将你留在身边,才能一直折磨你。让你好好体会,公子当初受过的罪!”怀绣冷着一张脸,毫不掩饰满眼恨意。
她说的没错,晏回南娶她的各种理由当中,必定有一条是这个。谢韵自走入这个肃穆的祠堂,看见熠熠烛光映照下的牌位,故旧记忆便涌入脑海,公主和侯爷……他们是那样好的人……
她无心理会怀绣。
“可是姑姑,这祠堂里原先的软垫呢?”寒真问,晏回南每每得胜归来,都会在祠堂里待上一天一夜。
怀绣担心晏回南把膝盖跪坏了,选用了最珍稀最软和的料子,亲手缝制了好几个垫子放在这祠堂内。但今日这软和垫子一个也没看见。
怀绣:“既然是赎罪,还想用软垫?这点诚意都没有,何谈赎罪?”
“可是……日日都跪,夫人的膝盖就算是铁打的,也要跪坏的!”寒真辩驳道。
谢韵却沉默着抬手阻止了寒真。她庄重庄严地点燃了香插在牌位前,径直跪在了石砖地上,一声怨怼都无。
怀绣冷眼看着,但她心底有一闪而过的震惊。谢韵居然没有一丝反驳。她不是最会回嘴的么?
但她很快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