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盯着窗外,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她有事情瞒着我,我想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毕竟我在瞒着别人一意孤行这方面算是个前科累累的惯犯,似乎没有充足的立场去要求季瑛坦白。
可下意识的第六感又让我觉得她肯定是遇上困难了,而且这个困难大概还是和工作有关。
为了弄明白,我当晚就悄悄给菲奥娜发消息,请她明天来医院。
再见到菲奥娜,她还是那样的张扬艳丽,高跟鞋踩在医院光洁的地面上哒哒哒的响,进了病房就往椅子上一坐,墨镜一摘,那双画着飞扬眼线的大眼睛对我怒目圆瞪。
我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下一秒就听见菲奥娜的数落。
“你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跳楼!你也真敢干!但凡警察稍微慢一点,你就直接没命!可能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菲奥娜气的站起来,原地绕了两圈,还是没办法平复情绪:“你就算不在乎你自己的命,至少也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下吧!至少想想季瑛!她只是和你吵个架都难受得不行,要是你真的没救回来,你们此生的最后一面就是以互相揭伤疤的争吵结尾,她会自责到恨不得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你不想活了我管不了,但季瑛是我认识了十年的好朋友,她还有大好的前程,有漫长的人生……”
菲奥娜的话尖锐且不留情面,我低着头听她数落我,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骂的没错,我的确是做了伤害季瑛的事情,这无从辩解。
只是虽然我不辩解,但很快一道声音打断菲奥娜。
“别说了!”
医院走廊尽头传来高跟鞋快步跑过来的声音,季瑛几乎以中学测试八百米的速度冲刺跑过来,一把将菲奥娜从椅子上薅起来就拉着往病房外走。
我对于季瑛的突然出现目瞪口呆:“你不是在参加wr的董事会吗……”
怎么会有时间出现在这里?
“关于我的部分已经完成了,提前收工。”
季瑛扭头简单的对我解释一句,马上又扯着菲奥娜要把她往病房外推。
菲奥娜不服气,扒住门框,有种必须把话全说出来才罢休的倔强:“我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薛时绾,你心里要是还装着季瑛,就不要再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挥霍你们之间的感情!季瑛不欠你的,她犯了什么错要跟着你一起去死!”
“菲奥娜!她还是个病人,你有什么事情出来和我单独讲!”
季瑛捂住菲奥娜的嘴,想把她强行带走,但她这个常年坐办公室伏案工作的白领,在力气上当然比不过有时间健身锻炼身体健康的菲奥娜。
“我为什么不能说?我有哪句话说的不对?”菲奥娜对着季瑛拔高音量:“你一直跟在她后面解决一切,就是这样才会把她惯成这个样子!她就是一个泥潭,你这样只会把自己也拖进泥潭里……”
菲奥娜的话像是一根根尖刺扎进我的心脏,我知道她说的一点没错,这些话语彻底划破我一直以来保持的鸵鸟心态的逃避。
我以为不断地逃避,不断的隐瞒就是对季瑛最好的保护,却忽略了季瑛真实的想法。
“那也是我心甘情愿!”
季瑛的一句话让我彻底愣住,抬起头,看着她面对菲奥娜,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坚定。
“我知道你为我考虑,希望我能过得幸福快乐,”季瑛背对着我,没有转头,可我却觉得她此刻的视线已经落在了我的身上,她对菲奥娜说:“可我的幸福一定要和薛时绾一起,缺了她就不行!”
菲奥娜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季瑛,最后生气的扭头就走,季瑛没有追上去。
菲奥娜说对了一点,在感情上面我的确是个被季瑛惯坏了的任性的小孩子,正因为她几乎无底线的包容,我竟然也慢慢的忘记了,爱一个人就该站在她的角度,关注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吸吸鼻子,抬头盯着天花板,让眼眶里的泪水不要流出来,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背对着我的季瑛轻声开口。
“薛时绾。”
她叫我的名字。
“小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穿着漂亮的连衣裙,戴着精致的蝴蝶结发卡,父母疼爱,是众星捧月的小公主,那个时候你脸上总是有很多笑容,我就想,要是你能一辈子幸福下去就好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看着你小小年纪就能帮薛阿姨摆摊赚钱,用尽全力分担生活的重量,在你和生活厮杀的时候,我还只会读书,只会当一个不断伸手朝家里要钱的穷学生……我真佩服你,如果换了我在你当时的位置,我没信心做的比你更好。”
我沉默的听着季瑛的讲述,实际上眼泪早就已经决堤。
“十六岁去武汉见你,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坐飞机,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简直自卑到想转身就跑。你把日子过得很好,时髦大方,光鲜亮丽,即使是在重男轻女的父亲和后妈身边生活,你也把自己照顾得很好,甚至还能照顾我,带着我去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