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线上的铃铛停下了晃动?,男子像是不?放心一样,手指轻轻搭了上去,温润的灵力蕴养着这?跟细细的丝线,让它透着一股莹白。
男子的脸色越来越白,在将?手指放下的那一刻,他闷声?咳嗽不?停,袖袍挡在前面,快步走了出去,像是生怕污染了这些丝线。
鲜红的血迹将?袖袍染红,又在拂手间?消失,恢复成之前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
“命牌未消,人还活着。”
秋浸雪掌心上面悬着两块黑漆漆的木牌,上面分别亮着卿徊和叶骁泽的名字,颜色有些暗淡。
听见他这?么说,鱼莲子的眉间?依旧存着忧虑:“可是……”
她很担心,控制不?住地担心,怕这?个暗淡的命牌什么时候就灭了,怕在断崖上的那一面是最后一面。
“吓人家?小姑娘做什么?”一个飒爽的女?子从空中跳了下来,声?音比身影更先进入殿中。
鱼莲子看见她时愣了一下,依稀觉得她有些眼熟,在发?现?她和叶骁泽的眉眼有些相似后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叶骁泽的娘亲。
虽然与叶骁泽的关系不?错,但她没有正式与叶柔会过?面,大部分消息都是从叶骁泽或是其他人那里?听说,因此见了人之后她有些拘谨,保持着恭敬的姿态:“见过?叶长老。”
说话的时候鱼莲子的声?音有些干,莫名的愧疚绕在她的心头,有种自己害了卿徊和叶骁泽的感觉。
如果不?是她心心念念去参加什么宗门大比,卿徊和叶骁泽就不?会遇见那么多奇怪的人,不?会被迫卷入到?纷争中,不?会掉落到?断崖。
他们?三个一起出去,回来的却只有她一个,偏偏她还活着,可惜她还活着。
难过?的时候鱼莲子会想,为什么不?是她也跟着掉了下去,徒留她一个人在上面不?知所措。
这?些胡思乱想的念头看似很长,但在现?实中只是眨了几下眼,叶柔爽朗地笑了笑:“怎么这?么生疏,我家?那小子和我说起过?你?们?不?少事,你?唤我叶姨就好。”
鱼莲子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她不?知怎么告诉她叶骁泽落崖的一事。
叶柔活了这?么久,鱼莲子的那点心思在她面前和透明的没什么区别,哪能瞒得过?她,但她没有挑明了让鱼莲子尴尬,而?是走过?去揽住了她的肩。
温柔又明朗的女?性气息包裹着鱼莲子,她的情绪在叶柔的感染下平和了许多。
叶柔看着秋浸雪手上的命牌,伸手戳了一下:“这?不?是还活着吗,没什么好担心的。”
出去总会遇到?这?一遭的,想当年?她历练时也经历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情况。叶骁泽执意要?走,她劝了没用,那就随他去吧,孩子总归是要?长大的。
并非是不?担心,但叶柔早已预料到?会有这?种时刻,心情格外平静。至于责怪鱼莲子,那更是无稽之谈,她还没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
鱼莲子捏紧了拳头,大着胆子说道:“可是这?两个命牌都不?亮了。”
叶柔云淡风轻地说道:“受伤了而?已。”
这?个命牌一天能明明亮亮好几次,只要?不?灭就没人会去关注。
见鱼莲子还是担心得小脸煞白,叶柔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对着秋浸雪说道:“怎么当师父的,你?徒弟都担心成这?样了还一句话都不?说。”
秋浸雪无辜中箭:“……你?不?是都说完了吗。”
他看着鱼莲子叹了口气,着实不?知道该从哪里?安慰,生死对于他们?这?种活了不?知多少年?的人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大事了,送走的亲人好友都能列出一本书,但鱼莲子还年?轻,无法对死亡,尤其是好友的死亡无动?于衷。
这?是卿徊和叶骁泽自己的劫难,除却生死时刻,他不?会干预。而?此刻命牌显示他们?两个的情况算不?得危急,还没到?需要?他出手的时候,一昧将?人护在身后并非是保护,万一使他们?错过?了什么机缘就得不?偿失了。
身为卿徊和叶骁泽的师父,秋浸雪自然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但他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唯有自身强大才是正道。
他也没办法向鱼莲子保证卿徊他们?一定能活下来,因为真到?了生死一线的时候他可能出手来不?及了,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矛盾,获得机遇的同时也在堵上性命,风险永远与机会并存。
没有人能保证护住另一个人的命,强大如秋浸雪也不?能,他只能保证尽力。
因此面对鱼莲子眼中的恳求,秋浸雪只能说道:“若真到?了那一刻,我会出手。”
没听见秋浸雪说保证让卿徊他们?活着回来,鱼莲子抿住了唇,但心还是在这?句话中渐渐安定了些许。
叶柔就更随意了,她的指尖怼在叶骁泽的命牌上:“这?个什么时候熄了什么时候叫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