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抬头，往上看。”

藏匿在另一栋楼上的狗仔打开手电筒，遥遥冲着柳清宁所在的地方挥了挥手电筒示意。

下一刻，手电筒的光亮就照到了旁边的一张纸上。

过远的距离让柳清宁无法看清楚纸上的字迹。

但确认检验单的真假并非柳清宁的真正目的。

他只是装作不满地往发出亮光的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又拿出手机给狗仔发了消息：“太远了，看不清。你现在换个姿势，把我和报告单一起拍张照给我发过来。”

柳清宁的消息发过去的同时，他也跟着一起转身，重新变回了正对着对面那栋楼的姿势，并且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打开，为自己这边增添了些许光亮。

不多时，按照柳清宁的要求拍摄的照片已经传到了柳清宁手机上。

照片之中，确实是包含了那张报告单和柳清宁自己的手电筒发出的光斑。

“可以了吗？”

狗仔的追问的话紧随而至。

但柳清宁暂时并没有理他。

他先是将这张绝对是新鲜拍摄出来的照片发送给了柳岩柏给他安排的人，随后才又慢悠悠切换回了跟狗仔之间的聊天框，给狗仔发过去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交易的过程非常顺利。

或许是因为狗仔也确实是急着用钱，他并没有在报告单上做太多手脚。

狗仔跟着垃圾车一起离开。

而柳清宁则是在狗仔离开之后，下楼捡起那张导致这一切问题的检查报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打火机将其烧毁，并将烧完之后的灰烬踩碾到粉碎，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跟艾靖的对话框再次被他打开。

飘荡在对话框中的文字让柳清宁的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些许笑意。

就算在这种情况下，艾靖也还是愿意在家里等他回去解释。

柳清宁的手落在小腹上。

一些不合时宜的想法出现在他的大脑。

或许，直接把这张报告单放在艾靖面前的话，她也会像现在一样，对他的行为无限包容呢？

这样的想法很快便被柳清宁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他猛地甩了甩头，盯着地上的灰烬扫了一眼，眸中浮现出的希翼再次消失，重新变回了刚刚跟狗仔对峙时候的模样。

有些事还是不去尝试为好。

他都已经走到这一步，甚至已经安排好了孩子出生之后的抚养情况，完全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再给自己找事，为自己追艾靖的道路主动增添些许困难。

想到这里，柳清宁指尖在屏幕上点了几下，迅速给艾靖发过去了一句回复。

“姐姐等我，我现在就回去。”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艾靖还在自家沙发上坐着。

客厅之中没有开灯。

昏暗的房间中，只有突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展露出了些许亮光，也将艾靖那张脸上的表情完全照了出来。

特殊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就算艾靖没把手机拿出来看，也知道给自己发消息的正是已读不回一整天的柳清宁。

新来的消息浮现在锁屏界面。

无需拿起手机，艾靖就能看清对方给自己发来的消息内容。

还好。

还不至于因为做了错事就直接躲起来，连当天跟她面对面对峙的信心都没有。

如此看来，事情应该还有挽救的余地。

梗在心头的那一口气终于疏散开来。

在收到柳清宁的联系之后，艾靖这才起身重新动作起来，而非一直坐在沙发上当一尊雕像。

客厅暖黄色的灯光为柳清宁留着。

而至于她自己，则去了书房，打开电脑将今天下午处理过的那些文件都拿出来复查一遍。

文件依旧跟白天一样让人根本看不进去。

但相较之下，还是比白天的情况稍微好了一点。

至少，她现在不需要跟白天一样让自己充斥着不满情绪的大脑继续思索工作上的处理方案，也不需要去纠正那些之前就已经看过了的让人烦躁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