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然政策是好的,但农民依然是这个社会最辛苦的一环。”
让她有些惊讶的是,赵过听了这句话之后并不惊讶,他笑了笑,很清醒:“我看方才那几位老丈,虽言谈满足,然其双手皲裂,面容黧黑,身形亦显劳碌之态。”
很显然,这儿的农民依然是辛苦的。
路晓琪和苏隽都愣了一下,随即心中涌起敬佩。
不愧是赵过!他不仅是农学家,还当了那么多年的高官,并未被表面的富足和政策的光环完全迷惑,敏锐地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农民的本质依然是与土地搏斗的劳动者。
“赵都尉看得透彻。”苏隽诚恳地回答。
“是啊,”路晓琪也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虽然有了机器,效率高了,但农忙时节,抢收抢种,依然需要起早贪黑。风吹日晒雨淋。病虫害防治、田间管理,一刻也松懈不得。遇上极端天气,比如大旱、大涝、冰雹,就算有保险补偿,但一年的心血可能就付诸东流,那份打击和心痛是金钱难以完全弥补的。而且,粮食价格受市场波动影响,有时候辛苦一年,算下来收入可能还不如进城打工。”
她之前做历史视频曾经去了解过这些。
赵过静静地听着,理解地点点头:“我明白了。免赋税,予补贴,非是免除其辛劳,而是,使其辛劳有所值,使其生活有保障,使其面对天灾人祸时有倚仗,使其……腰杆能挺得更直。”
“正是如此!”路晓琪和苏隽异口同声。
路晓琪感慨:“反正,大方向是对的吧。”
固然不完美,但进步巨大。
夕阳彻底沉入山后,天边只余下一抹绚烂的晚霞。田野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但那片土地的生机和希望却深深烙印在了赵过的心中。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望着这片承载着两千年沧桑巨变,也寄托着无数农人汗水与希望的土地,脸上露出了一个无比平和而坚定的笑容。
“路还很长,”他看着脚下延伸向远方的田埂,轻声说道,既像是在说眼前的路,又像是在说这条通往富足与尊严的漫长道路,“如小友所说,方向是对的。”
路晓琪和苏隽也站了起来,站在他身边,一同望向这片暮色中的田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