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一瞬间涌了上来。
这时,猛然间就想起那日宝贵说的那番劳什子失不失忆的说辞,沈安宁心头一梗,她都险些快要忘记那个匪夷所思到离谱的天大的大笑话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来真的,沈安宁顿时只朝着对方冷冷一笑道:“陆绥安,你不必在这里装模做样,装疯卖傻了,无论你是摔破了脑袋,还是摔断了胳膊摔断了腿,无论你记不记得,失没失忆,今日这门婚事,你我都和离定了。”
话说,说这话时,沈安宁一度有些气息不稳。
呵,磕伤了脑袋?
记忆错乱?
我呸!
呵,失忆?
这是什么鬼东西?
他前几日不还在朝堂之上大刀阔斧了么,受了伤,记忆混乱之人,怎还能以一己之力将整个朝堂搅得天翻地覆?
怎么他磕破了脑袋,他记忆混乱,他旁的事情不曾忘记,怎么就独独忘记了和离这一件事情?
他忘得可真够恰到好处啊?
沈安宁一度气得浑身发颤。
却不想,她这话一落后,便见那陆绥安竟又再一次揉着额头,眉头紧蹙,仿佛头疼又再次发作了起来。
沈安宁一度气笑了。
她从来不知,眼前这人竟还可以言而无信,厚颜无耻,装模做样到这个地步。
她明明知道对方是在装,她明明知道对方在唬弄她,可是,此时此刻,却偏又拿眼前这个无赖毫无办法。
她如何能证明对方没有失忆?
她总不能敲破他的脑袋,挖出他的脑髓,来证明他究竟记得或者不记得吧。
然而,和离之事,偏偏还非得他点头同意不可。
不然,便是将来闹到御前,他若不松口,多半亦只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刻两人一人气得胸前剧烈起伏,一人垂眸揉伤,竟就这般无声对峙了起来。
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沈安宁一度死死闭上了眼,明知对方在装蒜,然而许久许久,终是强忍着一丝恼意,用出生平最大的耐心,只咬牙配合着,朝着对方再一次“贴心提醒“,道:“就是除夕那日,你我已然达成了和离的共识,陆绥安,我希望你说话算数!”
话说,沈安宁磨牙凿齿的提醒着他。
却见陆绥安这时竟静静地看着她,忽而笑了,道:“除夕?夫人是在同为夫说笑么?”
说到这里,只见陆绥安笑着时好似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便见他强忍着一丝疼意看向她道:“若为夫没记错的话,除夕那时,为夫还在江南办案,夫人忘了?为夫是在除夕两月前离京的,前几日才刚刚归京,除夕那日如何能同夫人达成那样的共识的?莫不是为夫会飞不成,还是书信中达成共识的,可为夫记得这五个月里,夫人应当是在同为夫置气,为夫所有的信件里可挑不出一封夫人寄来的书信……”
话说陆绥安饶有趣味的一一挑出沈安宁话中的漏洞。
说到这里,便又见他目光定定的看着她道:“夫人不要说为夫中途回京呢?那更是满口胡诌了,无召岂能入京,这乃杀头的大罪,夫人便是再气为夫,再不肯消气,也该寻一个更为合理的理由才是,委实不该编造出一个如此漏洞百出的借口,夫人不要忘了,为夫是在哪个衙门当差的?”
说这番话时,陆绥安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知是不是沈安宁的错觉,只觉得他的眼尾扫过一丝细微的笑意。
“你……”
话说,沈安宁被对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直接从座位上噌地一下站起了起来。
她没想到眼前之人竟睁眼说瞎话到这个地步。
她更没想到,眼前这人,竟能如此不要脸的在她面前,堂而皇之的推翻那日所有之事。
那晚之事,她确实无法对症,因为那晚之事,她不可能大动干戈寻人对症,正如陆绥安所言,无召入京,若被传了出去,是杀头的大罪。
没想到,他竟用这个来反堵她的嘴!
沈安宁一时气得一度想要破口大骂,却又气得脑袋一片空白,半晌,只冲他咬牙怒道:“陆绥安,你真是无耻!”
说这话时,沈安宁气得浑身一度有些发抖。
到此时此刻,到这里,她只觉得在此处是片刻待不下去了,她实在无法容忍同这样一个厚颜无耻之人共处一室。
然而看着此刻对方这死不承认的抵赖模样,沈安宁忽然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一心盼望的和离,怕是不会轻易的得偿所愿。
沈安宁第一次在眼前这张脸上看到了面目可憎四个字。
就在她将要愤然离去之前,沈安宁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朝着对方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只咬牙道:“便是那日之事你陆世子望得一干二净了,那那日宝贵难道不曾将那一纸和离书带回去交给你陆世子么?”
沈安宁一脸讽刺的看着陆绥安。
这人究竟是怎么好意思表现得对“和离”之事一无所知的?
却不料,只见陆绥安眼观鼻鼻观心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