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宁点点头,“学生知道了。”
罗亦庭为华宁不肯参加科举之事已头疼了近一年,现在见华宁终于动心,心情顿时舒畅许多,他起身从自己授课的古籍中抽出一封信,递向华宁,华宁奇怪地接了过去,疑惑道:“还未到十五,先生给我信做什么?”
罗亦庭脸一红,辩解道:“不是给他的信,这是三殿下托我转交给你的。”
华宁立时撕开了信封,这些年萧重鸾偶尔想起他,给他寄来东西时都会附上只字片语,如今两人天天见面,怎么还写起信来了?
罗亦庭见他满心欢喜的看起信,看完后却脸色逐渐冷漠,不由问道:“怎么了?”
华宁道:“没什么。”
只是忽然告诉他最近这些时日公事忙碌,无暇与他练琴罢了。
“先生若无事,华宁就先回去了。”
罗亦庭看他收拾书的动作都带着几分不耐烦,连忙问道:“可介意跟我出去走走?”
华宁一侧脸,唇角勾起个弧度:“先生不怕那位吃醋?”
罗亦庭一窒,正色道:“又不是什么亏心事。”
华宁将椅子推回原位,婉拒了罗亦庭的好意,他将书抱在怀里,朝罗亦庭道过别,就匆匆出门去了。
华宁不高兴时,十有八九会去南风馆。
罗亦庭的相好是南风馆的馆主,名唤郁川穹,华宁身为知情人,与当事二人的关系都处得不错,郁川穹也是个聪明人,从未对罗亦庭提过华宁在南风馆玩闹的事。
这日华宁解了发冠,梳好披散着的微卷长发,换上郁川穹给他备的雪白窄袖直襟长衣,戴上面具,抱着琵琶就出了门去。
郁川穹立在对面的栏杆后,手里拎着个白玉嘴烟杆,好笑地看着华宁坐在栏上,一条长腿支起,倚着立柱弹起了琵琶。
楼下往来的客人们一个接一个的抬起头来,就看到了楼上正弹琵琶的蒙面美人。
郁川穹原还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现在一听那宛如老牛拉破车的音调,兴致顿时被打入了阴曹地府。
他绕到了华宁身后,无奈问道:“你弹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华宁瞥他一眼,弹得更起劲了些,郁川穹捂住一耳,按住华宁的手,威胁道:“再弹我就把你从这踹下去!”
华宁看他一眼,正要说话,一个仆从打扮的人忽然凑了过来,低声道:“郁老板,我家主子在那边房里。”
郁川穹头疼着,没什么好气地问:“你家主子?”
“是,”仆从看了眼正有一下没一下拨着琵琶弦的华宁,道,“我家主子说,今夜他包场。”
说着,他递了片金叶子上来,郁川穹疑惑地看了眼他最开始指的方向,再看一眼金叶子,愈发奇怪:“这是……?”
华宁搭了句:“有金子不收?”
郁川穹收了不经心的态度,对那仆从道:“可惜今夜已迎了这么多客人进来,若是赶出去,怕是对小店日后的名声不好。”
仆从见他要将金叶子推回来,也不急,又拿了片金叶子放在郁川穹手上,解释道:“不需其他客人离开,我家主子说了,只要这位公子继续在此处弹他的琵琶便好。”
华宁将下颚抵在琵琶上,吊起眼尾,“哈?”
郁川穹心下一通,作出纠结神色来,为难道:“可是他这琵琶弹得着实……不堪入耳,传出去也……”
仆从又拿了五片金叶子。
郁川穹眉开眼笑:“替我多谢你家主子青睐。”
华宁顿时没了弹琵琶的兴致。
仆从道:“我家主子说了,馆主虽可继续做自己的生意,只是这位公子我家主子看中了,还请馆主上些心,莫让其他人碰了这位公子。”
郁川穹打量了华宁一眼,答:“这是自然。”
华宁哼笑一声,“他是要包下本公子?”
仆从颔首。
华宁拨了拨琵琶,“可惜我不是这家馆里的公子,伺候不来你家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