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汀接下,推门往里走。
姜澈拽住他:就在这儿填。
站着多累,里面有凳子。
我不想见他。姜澈说。
孟汀这才反应过来:我真服了,边大哥人那么好,没招你没惹你的。
他人是挺好的。姜澈抱着肩膀,讽刺似的,好到陪你在医院守夜,好到你都睡他腿上去了。
他昨晚见了个委托人,后来雨太大回不去了,只能在这儿凑合一晚。孟汀又说,睡腿那事,纯属意外。
具体细节,孟汀也记不清了。印象中后半夜不冷了,后脑勺也不再硬邦邦,谁知醒来竟在边渡腿上,等会儿得去道个歉。
姜澈:哦,呵。
拙劣借口,也就傻子信。
姜澈瞄向他的新款iphone:没猜错的话,手机也是他送的?
不是送的,是赔的。孟汀说,他洗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手机丢洗衣机里了。
呵。
姜澈人都麻了:你真就一点不怀疑?
孟汀:怀疑什么?
姜澈:
孟汀,我本不该多管闲事,但作为朋友,我得提醒你。姜澈压低语调,留意这位边大哥。
留意什么?
他取向可能有问题。
你能不能别这样?孟汀不爽,自己是gay,就看谁都像gay吗?
我没和你开玩笑,如果你对他没那个意思,建议搬回来住。
就算他是gay,那又怎么了? 孟汀把填好的资料和笔一起递过去,你不也喜欢男的?我搬回来还是跟他住,有区别吗?
孟汀,你脑子能不能稍微拐个弯?姜澈恨铁不成钢,我跟他最本质的区别,我把你当朋友,但他想泡你!
孟汀差点笑出声:姜澈,你对我到底有多厚的滤镜啊?人家自己开律所,有钱有颜有能力又牛逼,他脑子有病吗,喜欢我这种一穷二白清澈愚蠢二愣子大学生?
姜澈:
一穷二白清澈愚蠢二愣子大学生确实清澈,也格外愚蠢。
姜澈懒得再劝,把包子和豆浆递给他:你好自为之,别哪天被吃干抹净了,回来跟我哭。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瞎操心?孟汀咬了口包子,打你的工去吧,小心迟到。
送走姜澈,孟汀拎着早饭回来。
边渡刚挂电话,将西装穿回身上:我还有工作,得走了。
边大哥你忙。孟汀把早餐分他一半,这个拿着路上吃。
边渡看着单人份早餐:谁买的?
姜澈。孟汀翻出咬过的包子,又塞了一口,他给我送资料,顺便带的。
边渡收走所有包子豆浆:我派人准备了早餐,马上送到。
顺着边渡离去的背影,孟汀舔舔嘴唇,好歹把我咬过的留下啊。
吃正香呢。
九点整,边渡抵达东隅第二看守所。昨夜的西装依旧在身,领带扣规矩整齐,丝毫不见彻夜未眠的倦意。
会见室内,嫌疑人戴手铐脚镣坐对面,眼尾有条未愈合的疤,眼皮都懒得抬。
边渡手握钢笔,语气平静得像聊天气:李建华,按现有证据指向,你涉嫌故意伤害致两人重伤,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
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条第二款关于故意伤害他人身体,致人重伤的规定,你极有可能面临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注]
李建华没半分波澜,显然早知晓结果:我没钱请律师。
你女儿三年级了吧?边渡问。
李建华抬头,目光警惕。
钢笔轻点桌面,边渡说:如果争取到减刑,应该能在她上大学前出来。
我说过了,没钱请你。
我可以免费为你代理。
李建华掀起眼皮:你想要什么?
世界上不存在免费的午餐。
边渡并未回应,翻开卷宗:你的案子,证据确凿,想减刑只有一个办法。
边渡顿了下,抬头:重大立功表现。
李建华:我没有功立。
你是淮南村人?边渡说。
那又怎么样?
你应该去过淮北村吧?
李建华眼神骤变:你到底是什么人?
边渡将泛黄的案件记录推他面前:十一年前,淮北村非法侵入住宅及故意杀人案,你当时在现场附近?
李建华只瞟了一眼: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
边渡推来张监控截图,指尖点在模糊人影上:这个,是你吧?
糊成这样,谁知道!
边渡没追问,转而将一份试卷递给他:你女儿前两天数学考了98分,学校组织合唱比赛,她被选为领唱。
李建华还没反应,又一张照片落他面前。小姑娘穿红白校服,梳双马尾,系红领巾,眼睛弯成月牙。
你女儿拜托我拍给你的。
你去找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