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爷拿起酒杯,与他碰了碰杯:“听阿慕说,之前他向你递交了一个我们两家的新型合作方案,不知道翊川世侄有没有兴趣?我也看了那份计划书,觉得阿慕的想法很不错,这对于我们俩家可是双赢。翊川世侄之前溢价收购了那么多薄氏小股东的股份,眼下境外资产又失窃,还要开拓电子产品市场,手里应该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吧?”
“我们阿慕听说这事以后可担心了,赶忙就把自己的存款全取了出来打给了翊川世侄呢,还跟小时候一样,存钱罐里只要一攒满,就想着给翊川世侄买生日礼物,阿慕啊,眼里心里全是你这个邻家哥哥,胳膊肘子尽往外拐,都不想着给他阿妈买点东西。”这时乔慕的阿妈掩嘴笑起来,被乔慕捂住了嘴,他满脸羞红:“阿妈说什么呢?”
一桌人全笑了起来,不知是谁打趣:“小时候慕少扎着一对小辫,看着像个女孩子,和大少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金童玉女,我那会还奇怪呢,怎么这么般配,两家也不趁机订个娃娃亲!”
“哎,现在订也不迟啊,是青梅竹马,长大以后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在军中出生入死,终成眷属,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是不是?”
阵阵笑声刺得我耳鸣不止,五脏六腑都疼得缩成一团。鼻间嘴里全是血腥味,纸巾都被浸透了,瞧见三姑端着餐盘迎面走来,我又从桌上抽了一张纸巾,把弄脏的捏成一团扔到了角落的垃圾桶里。
“咳,翊川啊,你是怎么想的,说来给大家听听?”欢笑声与调侃声中,薄家那位二叔公清了清嗓子。
三姑舀了碗东炎海鲜汤递给我,我道了声谢,竖起耳朵,也想听听薄翊川是怎么打算的——我横竖是要死的,以男妾的身份待在薄翊川身边也只是一时,受辱也只是一时,只要没了我他还能平安顺利就行,找个门当户对有利家业的结婚对象很好,但这个人不能是乔慕。
他配不上薄翊川。
可不待薄翊川回答,我就听见乔老爷笑了起来:“翊川世侄不是本来就有心做部分革新,开拓电子制造产业吗,阿慕觉得,这个规划与我们乔氏集团不谋而合,如果两家能进行深度的战略合作”
我听着活像吃了苍蝇,在这个关头谈合作,乔家分明就是想趁虚而入,让两家合为一家,成为密不可分的姻亲与盟友。
薄翊川站起身来,微微一笑,朝他敬了杯酒:
“乔叔叔,乔家和阿慕雪中送炭,我会铭记在心,但今天毕竟是我的婚宴,不是董事会,事涉商业机密,还望乔叔叔理解,明天,我会召开董事会详细讨论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好,好。”乔老爷眉开眼笑,与他碰了下杯,拍了拍他的肩,“不聊公事,那就说说家事,怎么样?”
一屋子人又笑了起来。
“别看了,闹心。”三姑姑把我的轮椅扳了个方向,看着我,“能不能和三姑说说,你跟你哥,怎么回事?前几天我看他还带你去股东晚宴,把你介绍给集团成员,怎么好端端的,一转眼就闹成了这样?”
我摇摇头,这哪里是对她讲得清楚的事?
“算了,你不想讲,三姑也不强迫你。但有句话,三姑要劝你,你哥打小就是这个臭脾气,你跟他一块长大,又不是不清楚,何况他又在部队里待了十年,军人作风,又身居高位说一不二惯了的,脾气比小时候还要臭,所以有什么事,你别跟他犟。你越犟,他就越强硬,触他的逆鳞,你绝对讨不着一点好,不如顺毛捋,他啊,吃不软不吃硬,你就卖乖讨巧,你要是连这个都不会,可就是个太番薯。”
我一怔,脑子里茅塞顿开。
“对啊我怎么,这么傻?”我不禁喃喃。
薄翊川从来都是不会让着我哄着我的,他是个不容置喙的性子,要是跟他这么麻雀斗公鸡的拧下去,结果只会跟小时候我每次和他闹矛盾一样,以我败北而告终。我天生是个犟种,从小跟他拧惯了,都没试过别的相处模式,以至于我竟完全没想过顺他毛捋这个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