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你……我不敢说文谟是这样的人,只是因为我对他并不了解。”
静漪给尔宜解释着。这正在最好年纪的女孩儿,最应该享有的就是爱情……她的老师,安娜,曾经在给她讲解曲子的时候说过,凯瑟琳你还不懂得爱情,就弹不出很多曲子的意境……当她以为她懂得爱了,却也不再去老师那里上课了。
“尔宜,若有一日,有那么一个人出现,会让你你惦着自己、却又并不是完全惦着自己;念着他,却又并不会满心都是他……而他也是如此,那么你大可以去同他恋爱一场。我会祝福你的。”静漪轻声说。
尔宜似懂非懂的,还是点了点头,说:“七嫂,我心里乱。”
静漪拍拍她的后背。
“也许,白文谟只是选了个错的时机。”她说。
尔宜没有再说什么,她也就不再说。后来,尔宜也睡着了,她却仍然清醒。来时助她度过飞行途中漫长的时间的那本诗集,又被她拿了出来。她翻着翻着……忽然,将诗集合起来,就拿在手里,发起了怔。
她已经很久没有翻过这本书了,但她记得自己的习惯,是看到哪里、会把那条红丝线搁在哪里的。此时红丝线放在扉页处,而她,是从来不会这么做的……她想起那一天,这本诗集就被陶骧放在手边。
她握了书。
这诗集极为精致,小羊皮封面纹路细腻,时间越久越光滑柔润……握在手中,手上的温度像是会传到书上,像握住另一只手。她心里忽然有些烦。
从来心烦的时候,读这本诗集就会让她平静下来,此时却不想去翻开。
尔宜的身子靠过来,倚在她身上。她扶稳尔宜,拿了靠枕给她倚住,让她能睡得舒服些。这一活动,放在膝上的诗集便落在地上,她欲弯身捡起,恰巧有人经过,早她一步,说:“请让我效劳。”
静漪接过还回的诗集,抬眼看着面前这人。
她说:“谢谢,逄先生。”
逄敦煌笑眉笑眼的,见她认出自己,便说:“为什么每次在你面前都没法儿装神弄鬼?”
静漪微笑道:“这是因为逄先生本是磊落君子,在我面前并没有刻意隐瞒而已。”
“少奶奶。”图虎翼坐在后排,这时马上过来了。
静漪示意他回去坐下,“我与逄先生说几句话。”
图虎翼看了逄敦煌。
逄敦煌笑道:“图副官,请这边。”
图虎翼看向静漪,静漪微笑。他果然大喇喇地过来先坐了,倒是坐在了秋薇身旁。
静漪明白他这是职责所在,正好旁边有空位,她请逄敦煌一坐。逄敦煌也不拘礼,在她对面的座位上坐了,看看看她,问道:“恕我冒昧,十小姐看上去气色不太好。是不是在病中?”
静漪摇头,说:“只是旅途劳累。”
“那是我多虑了。”逄敦煌微笑。
静漪知道他显然并不相信她的托词,不过既然这么顺水推舟了,她也就松了口气。想起来,她说:“那天,多谢你。”
逄敦煌眉一挑,大眼睛里流露出笑意,说:“后来想想,那件事我办得实在愚蠢,其实没有我,你也不会有危险的。反而是我着急,暴露了行踪。”
“他们为难你了?”静漪问。她能理解本能的反应。所以难免对逄敦煌有种尊敬。
“就对待一个土匪头子来说,并不算为难。而且陶参谋长不是酷吏,还要滥用刑拘的。这不是他的做派。你看我现在完好无损,也就知道了。”逄敦煌言谈间尽量轻松。程静漪望着他的眼中,诸多审视的意味。他想这大概不仅仅因为他的身份,她想确定的还有更多。想到这步,他就要笑出来,“我是土匪,十小姐。跟我沾上点联系,恐怕对你不是好事。那天是我失策,该向你道歉才是。”
静漪听着逄敦煌提起陶骧,用的是陶参谋长这个称呼,觉得甚是陌生。其实陶骧被任命已经有些日子了,报端提到他都已经换了称呼,可仍没有完全适应……也许是太久没见他,才因此产生更多的陌生和疏离感吧。
“我仿佛说过,你也不是寻常的土匪?”她说。
“土匪就是土匪,哪里有什么寻常、不寻常的区别。”逄敦煌微笑着回答。
他坐在那里,神态中竟显出些沉静来。
静漪看了他,想到那些为他奔走的人,大约有不少,是他当年在东瀛时结交的师友。他们这一代留学东洋的人,是有人在那里结下真友谊的。
“逄先生若是寻常土匪,恐怕倒好说了。就是如今这样子,满怀抱负,壮志未酬,既不见容于官,长久下去,恐怕也很难见容于匪。逄先生终于还是得找一条合适的路,给自己走。”静漪轻声说。
逄敦煌大眼睛极亮。
静漪说这些话,是冒着不小风险的。逄敦煌脾性,她本就不了解。不过她直觉,逄敦煌不会真的生气。
“眼下没有这个打算。”逄敦煌含着笑,道。
“从前他们靠贩卖烟土、打劫官商,甚至走私军火度日,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