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喝道:“够了!”
他看向左显:“我今天就是来送贺礼的,没有其他意思。”他从怀里摸出一封沉甸甸的红包,“我俸禄少,这点是我的心意。”
左显伸手接过:“多谢。”
石千之转身:“我们走!”
跟他一起来的一个男子将凳子猛的踢开,冲桃花眼道:“我呸!”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离开,桃花眼和那公子回去陪左显敬酒,几个锦衣玉冠的公子一直在那看热闹,其中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对桃花眼哈哈笑道:“先是杨珏,后是左显,你们这几个兄弟都是败在女人手上的废物!”
“你说什么!”桃花眼伸手怒指。
那人打了个酒嗝,道:“废物啊,哈哈,什么什么!”
桃花眼火气大盛,转身从身后护卫那拔出大刀砍了过去,南宫池他们慌忙去拦他。
场面一度大乱,偏偏这时,一个仆人急急跑来对左濯道:“三少爷,那石千之在大门外哭了,好多人围来,赶都赶不走。”
左濯头疼:“把他拖走!”
“拖不走啊,八尺男儿喝醉了哭得跟个小童似的,就这么瘫倒在地,我们挪都挪不动。”
“废物!”左濯大骂,“叫邱叔喊人过去,养着那些暗人干什么的!这点小事也要来烦我!”
时至良辰,礼乐未歇,轰动了全城一日的左府又燃放出数千烟花,瑰丽绣煌,在夜空上缤然绽放化为流云飞沫,千顷四野,苍烟如雾。
我们在秋光居上坐着,种满蔷薇花的偌大庭院中,丫鬟喜娘们都被沈云蓁打发了出来,立在门口噤若寒蝉。
左显孤影而来,一身大红喜袍,极为俊秀倜傥。
他将所有人都遣走,清瘦高大的身影在亭台徘徊良久,神情忐忑,喜悦,期待,惶恐。
良久,他终于迈上石阶,推开了房门。
里面一定会有精彩戏码可以看,比如沈云蓁掀了屋顶,比如左显罚跪搓衣板。
但碍于当事人就冷着脸坐在旁边,我不得不按捺住爬过去揭瓦偷瞧的冲动。
珲蓝的中天露蓝光从精美细致的雕花窗棱中透出,开阔空敞的屋内悬着红帐蕙萝,可以隐隐看到左显举步朝床边的新娘走去。
沈云蓁这时出声道:“这就不要看了吧,到别处去走走?”
“打得很凶?”我忙问。
“没。”
“那……”我一脸好奇,压低声音,“你们做什么了?”
顿了顿,她不悦道:“新婚夫妇能做什么?”
我“啊“了声:“你们居然没吵架,没打架,你居然没有把他轰出来?而是,而是……”
她眉梢一挑:“你这是什么表情?很失望?”
我撇了撇嘴。
她望向门前被中天露晕染的石阶,淡淡道:“我如何轰?你也同那些人一样觉得我很刻薄狂妄是不是?可我的心也是肉长的,我今天这般羞辱他,令整个左府都蒙了羞,他非但丝毫不怪我,还待我温柔有礼,敬我如宾。其实他进房的时候我没想过要赶他,因为我以为他会恼羞成怒来杀了我,我都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第344章 一场悲悯
我眼眸一亮:“所以他那么待你以后,你感动了?”
“对,我不忍心了,也认命了。”她垂下眼睛,“他待我真的很好。”
我不解:“那之后呢,既然你认了命,那你们会不会花好月圆,郎情妾……”
“怎么花好月圆?”她打断我,“左府的人皆视我为眼中钉,我的性子也不好,你觉得我跟她们在一个屋檐底下可以好好生活么。”
想起当初在左府的所见所闻,我点头:“是啊,大户人家的后宅之斗,又复杂又厌味。”
果然,新婚第二日,沈云蓁在敬茶时就受了气,下午又同一堆妯娌吵了一架,她将这些火气全迁怒到了左显头上,当夜便搬去了别院睡,并彻底在那住下。
随后数月,她与左府那些妯娌姑婆们的争执纷闹越来越大,对待左显也越来越尖酸刻薄和骄横跋扈。
矛盾最大的一次,是沈云蓁遭了其余几个少夫人的刁难,双方动了手,一大群夫人丫鬟在厅堂中打成一团。
沈云蓁陪嫁丫头多,一人敌三,仍占了上风。
一个久未出面的华服老妇在一大堆女人的簇拥下急急赶来,见此情形,直接叫仆妇上去教训沈云蓁。
沈云蓁握住仆妇的手甩开:“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嗤笑了一声转身就走,带着一身的刺回去秋光居,恰逢左显立在院中作画。
月色静寒,一庭落花,左显伏案的身子微顿,抬眸朝刚整理好衣衫妆容的妻子望去,温润一笑:“刚端了一盅百合银耳羹在你房里,你……”
“够了!”沈云蓁冷声打断他,毫无预兆的便开骂,“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这么骂你恨你,你怎么还能死皮赖脸的贴着我!”
左显有些愕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