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了残疾,他虽没责备过她,但心里着实不好受。
现在歪脖子树又养出个心狠手辣的庶子,教他如何不生气!
老太太看他面色沉凝,犀利的双眸含有怒色,便将茶壶放到一旁,扶着桌沿慢慢坐了下来。
她低下头,看不见什么神情,只是闷声说:“公爷,自我嫁进府中,上要孝敬父母,下要教养孩子,老三生下来身体弱,生怕他小命丢了,需得日日搂着抱着,我好不容易将他养大成人,难免就疏忽了老大与老二。况且他们不是我亲生的,与我也疏远,我管教起来,也束手束脚。不过,话说回来,老大家出了庶子谋害嫡子的事,我也难辞其咎,公爷回府,该向我问责的。”
国公爷沉默许久,沉沉盯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不在家,你就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你必须要管,你不知道怎么管,该打发人给我送信,可偏偏放任不管!当初老大要把那柳氏纳入府中,你悄没声息就同意了,事后我才知道。要是我当时在家,非得打断他的狗腿不可!”
老太太眉头微压,分辩说:“公爷,那柳氏出身虽不好,可当时毕竟已怀了孩子,那是贺家的血脉,我怎能忍心不管不顾?”
国公爷眉头紧拧,立掌摆了摆手,过去二十年的事了,如今再提这些也没什么用了。
“你身为当娘的,做事要公正,莫要偏心老三一家!否则以后府里再惹出什么乱子来,我可不会再这样轻拿轻放,不追究你的过错!”
老太太看他一眼,正色道:“公爷的话,我岂敢不听的?”
说罢,她下意识抿紧了嘴,又道:“那老大家的事,公爷要怎么处置?”
国公爷撑膝起身,沉沉看了眼外面大亮的天色,“待会儿我还要去宫中面圣,不知何时才会回府,你先打发人把老大给我叫来吧!”
贺世子很快来了荣禧堂。
看到国公爷回府了,他顿时面露喜色,道:“爹,你总算回来了!你快救救晋平吧,他都关在牢里好几天了,再不出来,柳氏的眼睛都要哭肿了!”
国公爷冷脸睨了他一眼,“你要我把他放出来?”
贺世子忙不迭点了点头,“爹,晋远那个混账东西不听我的话,他一定听你的!你去告诉他,让他别再追究晋平的过错了,都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他怎么就这么心狠手辣,非得置晋平于死地”
国公爷铿锵有力地冷笑一声,还没等他说完,啪的一声重响,重重一巴掌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一掌力道极重,贺世子退后趔趄了几步,吃痛捂住了登时青红紫胀的脸。
“爹,你为什么打我?”他摸着火辣辣发疼的脸,高声嚷道。
国公爷狠狠瞪他一眼,眸光锐利如刃。
“晋远都要被你的好儿子害死了,到底是谁心狠手辣,谁要置谁于死地?!你还在里颠倒黑白,是非不分!你该庆幸远儿没事,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连你也饶不了!”
贺世子愣了愣,蓦地反应过来。
“爹,你的意思是不管晋平了,任由他在牢房里受罪?”
国公爷横眉瞪着他,喝道:“别说是他,就算是你做出谋害兄弟的事,我一样把你打个半死送到监房去!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滚回去好好反省,想不清楚,就别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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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世子哭丧着脸回了秋水院。
看到他捂着紫涨的脸回来,柳姨娘满眼的希冀化为乌有,拿帕子按着眼角哭了起来。
“早知如此,我当初何必跟你来国公府,还不如去王府享福呢!我这些年在你家受了这么多委屈不说,连我的儿子你都护不住,晋平就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被关在牢房里一辈子,我也不活了!”
贺世子听到她这样哭诉便心如刀绞,惭愧不已。
当年除了他,还有庆王频频向柳氏示好,而柳氏只对他,根本没把庆王看在眼里,若不是她只一心爱慕他,去王府做王妃也是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