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求他克制一点。
尚黎同意一半,后面再逛,便宜的可以不买。
晚饭之后和摄影师在酒店见面,摄影师是尚黎找人特意从国内请来的。
国外当然不缺乏优秀的摄影师,可西方与东方,不同文化之下审美终究有差异,他们是拍结婚照,不是艺术展,风格还是更倾向于通俗。
时差这种东西很像虽然不痛不痒,但是会带来莫名不痛快的病毒,温言觉得已经很累,身体支棱不起来,脑子却不肯休息,仍然在活跃的处理各种信息。
他坐在酒店的咖啡厅的沙发上无精打采的靠在尚黎身上,听尚黎很有条理的和摄影师商量两人的结婚照应该怎么拍。
回到房间大脑终于强制关机,坐在沙发上衣服脱了一半,人就枕着靠垫睡着了。
摄影师的理念很强,他认为最好的照片永远是在自然状态下捕捉,两人不用特意配合他摆出什么造型,他会抓住理想的瞬间。
在裁缝店量好尺码选好款式,尚黎带他去了一家设计师店买正装。
温言带来的衣服都太休闲了,他们家人又很传统,不能接受太现代自由的结婚照风格。
男士正装和女式婚纱不一样,没有太多钻石,手工编织做花头,主要看质地和剪裁,上身效果也很现实,模特底子好自然出彩,样貌和身材占了九十分。
温言身材挺拔消瘦,恰好是设计师偏爱的类型,他说温言很像东方人偶娃娃,带着易碎的美感,还问尚黎是不是请高深莫测的古老法师在人偶里灌注了人类的灵魂。
尚黎做主把看得顺眼的衣服全部买了下来,当着设计师的面温言也不好阻止,只能在一边乖乖看着。
店里的员工在一边忙碌的打包,满身挂着抽象金属饰品的设计师双手抱胸上下打量着温言,却转头对尚黎说:“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无论是安琪儿还是人偶,这两个词都是中性的含义,他们是指的一种象征纯洁的美,不包含任何一种性别意味的。”
设计师仰着头对温言勾了勾手指:“你和我上楼。”然后指着尚黎,“你坐在这等。”又朝摄影师挑了挑眉:“你,出去,旁边有家咖啡店。”
温言跟着设计师上楼后,才知道上面是试穿婚纱的地方。
“坐在那里。”设计师指了指梳妆镜前的椅子:“你老公很爱你,所以给你老公一个惊喜怎么样。”
温言的下巴被设计师用手指托着,但也不妨碍他说话:“你怎么知道他很爱我?”
“我怎么知道?”设计师用沾满化妆水的棉片擦了擦他的脸,又替他涂上薄薄的润霜:“你知道我这里一年要接多少追求完美婚礼从全世界各个地方飞来定制礼服婚纱的情侣吗?”
“我不知道。”温言实话实说。
“你当然不知道。”设计师只是用化妆刷沾了一些蜜粉涂在温言的脸上,营造一种哑光的效果:“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进来的时候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我店里的沙发。
你所有的衣服都是你老公替你挑出来的。
他知道你喜欢什么,知道你的尺码,知道什么样的衣服你穿上身最贴合,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从你的身上离开过这样的有钱男人比独角兽还稀少。”
“你觉得他很有钱?”
设计师愣了一下,又摇了摇头,从杂乱的化妆桌抽屉里拿出一张散发着香味的名片放进温言的口袋:“幸运的小笨蛋,一会出了店门把我的名字输入你和chatgpt的对话框里。”
居然叫客人笨蛋…全世界的主理人怕不是同一个中央工厂生产出来的吧,原始程序都这么一致。
设计师在二楼的走廊朝着楼下的尚黎吹了个口哨示意他上楼。
温言按照设计师的要求赤着脚站在羊绒地毯上,双手背在背后挡着凉飕飕的屁股,头顶的月桂冠很重,压弯了脖子,眼睛因为实在不好意思抬起来一直盯着古典芭蕾舞裙裙摆上的细碎钻石。
尚黎看到他的那一刻,忽然意识到,无论掌握多少种语言,在震惊的场景面前都会显得匮乏,局促到失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