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榆奇怪她为何突然如此心善,曲大娘见她不接,二话不说就强塞过来,转身便走了。
葱油饼散着诱人的葱香,孟榆却看了看,着实吃不下,便取来碟子放到厨架上一个显眼的位置。
谁饿了,顺手便能拿下来。
楮泽此番是奉命到岸上调查官银一事。
“这半个多月,属下走遍邕州、徐州和陇唐这三个地方,没发现有哪些大量的陶瓷制品运出城。”
陆修沂将手搭在腰带处,感受着上面残留的体温,鼻尖还萦绕着丝丝馨香。
他敛眉听着楮泽的回禀,随口问:“这三个地方便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楮泽皱着眉心,刚想摇头,忽然神思乍转,忙回:“若说可疑的地方,倒真有一处。”
陆修沂闻言,勾起一丝兴趣,“哦?说来听听。”
“我到邕州时,正巧碰到一户人家修缮房屋,可听行人说,这户人家前两月就已经搬去外地,且打算将宅子卖掉,不知为何,半个月前又忽然从外地返回,还花大钱来修缮宅子。若说只邕州这一处,倒不足为奇,可怪的是,后来我去徐州和陇唐皆有这种现象。”
陆修沂站在窗边,拿起茶杯喝了两口,幽深的眸子倒映出水面的涟漪,他听完沉默半晌,淡声道:“此事你派人关注着,记住,别让人发现了。”
“是。”
楮泽应声完,仍未出去,陆修沂感觉到,回头问:“还有事?”
楮泽立刻跪下,垂首道:“公子昨天遇刺,是属下安排得不够妥当,才会令刺客有机可乘,还请公子降罪。”
陆修沂淡笑:“这艘客船有近上百人,鱼龙混杂,途中还会停靠接人,刺客也许早就藏匿其中,你纵是百般妥帖,也难以处处周全。况此事还需你去调查,不必自责,起来吧!”
楮泽松了口气,这方起身,“听说是孟姑娘临危不惧,救了公子。”
言及孟榆,陆修沂下意识勾起唇角,淡淡应声:“嗯。”
楮泽心思细腻,瞧出了他面上的变化,“公子素来赏罚分明,不知您想如何嘉奖孟姑娘?”
指腹摩挲着茶杯柄的手微顿,陆修沂低眉看了眼氤氲着雾气的茶水,其色泽虽微微暗沉,却澄澈清透。
便好似她的为人。
素日鲜少有话,可一有事,她是真的会上。
救她母亲和妹妹是如此,救他亦然。
陆修沂眉梢眼角满浸笑意:“回京后,我准备娶她为侧室。”
话音刚落,楮泽微微惊诧,顿了顿,才道:“您之前也有意如此,可孟姑娘不是……”
拒绝了么???
最后那几个字,楮泽到底没敢说出口。
陆修沂眸光瞬间暗下来,“爷当真想要一个女人,还需她同意?况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也属意我。”
他这话上一瞬还裹着瘆人的寒意,下一秒说到“属意”二字时,又满溢柔情,听得刚端糕点上来的孟榆一阵心惊,胸口沉得仿佛压上了百斤巨石,浑身还止不住地震颤。
生怕陆修沂会发现,她强压着涌上心头的恐惧,不敢再停在这里,忙敲了敲门。
“进。”
里面缄默了一瞬,才传来陆修沂低沉的嗓音。
深深地吸了口气,孟榆强装镇静地推门而进,刚将酥酪放到桌面上,便又听陆修沂淡声道:“没什么事,你便先出去吧!”
她求之不得,立刻转身想走,哪承想陆修沂突然拔高了声音:“站住。”
不知陆修沂想做什么,孟榆的心霎时由云端跌到谷底,忙战战兢兢地转头。
陆修沂觑了眼呆呆站在旁边的楮泽:“说你呢。”
楮泽从怔愣中骤然拉回思绪,忙应声:“是。”
他退出去时,还不忘细心地将门带上。
原来是自己听岔了。
孟榆松了口气,垂首站到旁边。
陆修沂拿了碗酥酪坐下,尝了口,见杯里没了茶水,淡声道:“给爷倒杯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