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其中的一个名字。
regus——那一处本该暗淡无光、早已堙灭的金线,正在细微地闪烁,像是从灰烬里悄悄亮起一丝余火。
克利切揉了揉眼睛,红血丝涌得更多了,但他毫不在意,又将脸贴得更近。他看清楚了——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那条金线正一点点恢复清晰,颜色渐渐鲜亮,字体也重新饱满起来。
“少爷……雷古勒斯少爷……”年迈的家养小精灵发出一声长长的呜咽。随后,他浑身颤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用力捶打自己的胸口。“克利切不能说……不能说……雷古勒斯少爷……”
他嚎哭着又大笑着,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滚落,一边又狠狠把头撞向挂毯。
“呼——”
西里斯·布莱克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着,赤裸的胸膛急促起伏。
他低头盯着身下的床单,仿佛还没有完全从梦境里挣脱出来。过了一会儿,他用手胡乱捋了一下长发,低声咒骂道:
“该死……怎么又梦到她了。”
他昨晚又做了关于她的噩梦。不过幸运的是,这一次的梦境并不像以前那样清晰,也没有那么身临其境。
他只是模糊地记得,自己在梦中穿过一层飘渺的窗帘,跌入大海中。
这种梦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自从他从阿兹卡班逃出,以狗的形态在冰冷的北海中挣扎漂浮了整整一个月后,关于无边海水和黑暗穹顶的噩梦便常常折磨着他。
只是这一次的海水中,似乎多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依稀记得,自己当时正在费力地游着,然后那个女孩突然从水下浮现出来。她湿透的黑发贴在脸颊和耳畔,那双黑眸湿漉漉地看着他,水润而朦胧。
他们有说话么?好像没说什么
那个女孩朝他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肩膀,似乎想要亲吻他。
他应该是想拒绝的,只是他们离得太近了,近到能看见她红扑扑的脸颊还有上面的水珠,近到两个人的鼻尖轻而易举地相蹭,近到能看见她微微张开的嘴唇和柔软的舌头,甚至还能看清她唇瓣上的齿痕
西里斯用力呼出一口气,把手按在眼眶上,狠狠抹了一下。
这种模糊、混乱而无稽的梦先放在一边,今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做。
马上就是重审日了。
当年,西里斯其实并没有被魔法部指控谋杀莉莉和詹姆斯一家,因为直接杀害他们的是伏地魔,而他——在当时是被视为“告密者”和“背叛者”。真正让他被送入阿兹卡班的罪名,是在麻瓜街道制造爆炸,导致彼得·佩迪鲁和十叁名麻瓜死亡。
结果现在,彼得·佩迪鲁活生生地站在魔法部众人面前。他最近和西里斯一样,被关押进魔法部法律执行司的拘留室里。
然而彼得·佩迪鲁的存在并不代表他的罪名就能够完全消解,毕竟还有十叁位麻瓜的无辜丧生,而重审的关键,就在于“还原当年的真相”,确认谁才是造成十叁位麻瓜死亡的凶手。
两人在重审之前,一直在接受魔法部临时调查委员会的讯问。
西里斯给出了佩迪鲁不仅是阿尼玛格斯,还正是凭借灰色老鼠的形态在自己制造的爆炸中逃脱,之后又潜入韦斯莱家,伪装成他们的宠物的证据和经过,但就在这最显而易见、最确凿无疑的一点上,都出现了变故
“佩迪鲁说自己不是阿尼玛格斯,还说自己之前在霍格沃茨喝的吐真剂是假的,不能作为证言。”一位魔法部官员在审查了他的证据和证词后,这样对他说。
不仅如此,佩迪鲁否认一切指控,并声称邓布利多在强迫他认罪,是想置他于死地。
“什么?”西里斯当时皱起眉头,似乎不相信佩迪鲁会撒这样愚蠢的谎言。
不过仔细想想,知道他是阿尼玛格斯的,就是当初的掠夺者四人、莉莉,还有凤凰社的极少数人。莉莉和詹姆斯已经去世,那么知道的还有他和莱姆斯当然还有邓布利多校长
“圣芒戈已经为佩迪鲁做过魔药与魔咒检测,检测结果显示,他并没有阿尼玛格斯能力,但这些结果无法证明他过去是否曾是阿尼玛格斯。总之,他现在无法在庭审现场变成……呃——你们所说的那只小老鼠。”
魔法部官员正说着,门外的同事忽然敲门进来,递上一册笔记本。看封面上的字迹,应该是一本实验记录。官员低头翻阅了几页,神情一变,随即暂停讯问,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西里斯再一次从讯问办公室被放了出来。
烦人的远不止这些。整个魔法部都为这场重审奔走,空气中暗流涌动——有人希望他彻底消失,有人希望他低头认罪,也有人执意要让真相大白——虽然可能并不是为了真相本身。
而今天,将是他最后一次面对魔法部临时调查委员会的讯问。
西里斯掀开被子,露出赤裸的胸膛和手臂。他如今比刚从阿兹卡班逃出时结实了许多,虽仍带着几分消瘦,但胸腹的线条已恢复了力量感,胸口